“唉!”张承宗轻轻叹了口气,“阿凤啊,你依然还是嫩了些!我们若真的去平定马大刀之乱,才真的误解了那臭小子的意思。你也看到了,他在给我的密信之中,连如何逼退萧楚,如何攻陷流平关的细节都一一列举了出来。这样能决胜千里的人物,又岂是会在意马大刀这样的藓疾之痒?他让我们攻流平关,其实质是想让我们乘萧军大举入侵兵力空虚的时候,直捣云州。这样一来,即便不能成功,也能牵制住萧国主力,逼得他们撤军自救。”
“是这样的吗?可为何李元帅给您的命令中没有这样说?”姬凤依然对孤军深入有些担忧。
“呵,那不过是为了防止密函落到敌军间谍手中的障眼法而已。”张承宗望着城头,淡淡道,“他的心意,谁又能比我更清楚呢?”
“可是元帅,你这次会不会猜错了?”姬凤兀自不信,忽见断州的方向一骑快马绝尘而来,马上那楚军传信兵下马,快速递上一份信报。
张承宗接过展开,脸上笑容陡然凝固起来,随即舒展,却已变成了苦笑。
“元帅,什么事?”姬凤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张承宗将信报递过,她接过一看,上面很简短的两行字却字字惊心:昨日萧如故攻城不克,李无忧元帅为妖女寒山碧所擒,生死成谜。
“元帅,详报还未到达,我们现在怎么办?”姬凤问道。
楚军的霄泉为了消息的时效性和全面性,传递消息共有信报和详报两种情报。每当有重要消息传出,一般是先用最少简单的字将事情描在信报上传出,而事件的详情则会在紧随其后的详报中提及。这个法子在创建之初,颇起了一定的效果,只是时间越久,其保密性和耗费财力等方面的缺点就渐渐显露出来。
“不可走漏风声,一切按原计划行事!”张承宗微一沉吟后,随即果断道,“这一次,老夫就赌一赌李无忧的命!”
“这一次,老子就赌一赌李无忧的命!”同一时间,苍澜河边的一处芦苇丛中,已经望了对岸的雅州城足足有半天的夜梦书嘟囔了一句,紧了紧背上的马刀,吐掉口中的一根芦苇管,狠狠一跺脚,出了芦苇丛,朝十丈外的渡头行去。
蓦地灵觉感应,一阵熟悉的气息自芦苇丛中如电掠来,他无奈苦笑:“奶奶的,这家伙简直他妈的是只吊靴鬼。”
原来自他出潼关始,就总觉得有人尾随自己,但无论那人是谁,重任在肩的他都无暇与之纠缠,当即展开轻功想将其甩掉,但郁闷的是这厮轻功竟然不在他之下,竟似附骨之咀,如影随形般跟出数百里。到这天中午的时候,他终于不想跑了,停了下来,结结实实的和那人打了一场。
交战中,夜梦书问他目的,这黑布罩面的黑衣人却似个哑巴,根本就不搭他的腔,只管招招致命,夜梦书这才知道这人竟是来杀自己的杀手,忙施展出浑身解数生死相搏。但郁闷的是这人的武功竟也和他在伯仲之间,一时谁也赢不了谁。
夜梦书有要事在身,自不能和他逗留,无奈下只好脚底抹油,再次逃之夭夭,但这人却锲而不舍,一路尾随。
就这样,夜梦书带着这杀手迂回曲折,却总是甩不他掉,只是那杀手却也杀不了夜梦书,两个人就这么耗着。每日正午,这两人似乎约定好了似的要打一架。两个人都发现对方比昨天又强了。于是各自拼命修炼武功,每日中午各逞武功智谋斗上一场。然后又去练,去想如何赢得对方,第二日再打。如此反复,到得苍澜河,这已是第五日。
今日清晨,路过雅州下辖的乌兰郡的时候,夜梦书混迹酒楼市井,好不容易躲避开那人,却意外地发现民间舆论纷纷,都在传言李无忧已被萧如故生擒,下落不明,潼关只剩下个败军之将王定,不日即将被攻下云云。他当即吃了一惊,一时拿不准这是不是萧军的攻心之计,不知何去何从,躲到这苍澜河边冥思苦想了半日,终于下定决心赌一把命,谁想刚一现身,竟然又被这杀手追上。
第四十五章 舌战群雄
听他如此一说,立时便又有十余名武将和数名文官附和。
马大刀抬首下望,始作俑者夜梦书也正一面开怀畅饮,一面大啃猪蹄,哪里有半分酒意,方才所为分明是蓄意为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大声喝道:“夜将军,你身为李元帅使节,竟然行事如此荒唐,你若不能给出一个合理解释,休怪本王不给李元帅面子!”
夜梦书头也不抬,口中依旧啃着不停,含糊不清道:“看这架势,我……我若不说个理由出……出来,即便大王你肯开恩,在座的诸位怕也不会放过在下是吧?”
“不错!”众人齐声道。
“我若说一时手滑,想来各位也是不信的吧?”夜梦书不肯定道。
“对!”众人又是齐声道。
“看起来群众的热情很高嘛!”夜梦书呵呵笑道,随即正色道,“其实也没什么了!老子就是看这老小子有些不顺眼,想揍他!”
众人一愕,随即人人怒目而视,双拳紧握。
夜梦书见此吓了一跳,知道再玩就要出火,忙道:“停!我不过是看大家太紧张了,随便说个笑话缓和下气氛而已!”随即收敛了嬉皮笑脸,正色大声道:“王博将军,刚才可是你骂我酒囊饭袋,说李元帅无识人之明?”
“不错!本将军说的就是你!”王博直认不讳,嘴角挂着一丝讥诮,“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当然没错!”夜梦书微笑道。
啊!众人谁也没料到他如此坦率承认,都是一奇,他如此说话,岂不自认理亏,那下文将如何自圆其说?
马大力冷笑道:“夜将军如此说话,那对方才出手伤害王将军一事又作何解释?”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你大哥怎么教你的?”夜梦书轻斥道,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声音已陡地一高:“王将军不是错,而是大错特错!圣人言‘饱暖思淫欲’,诸位想一想,这淫欲乃是六欲之首,是人最基本的需要,这尚且要以饱暖为前提,那其余诸事,又怎能不以此为基础?在下不远千里而来,途中风餐露宿,早已是饿坏了,再和诸位商议正事之前自然要多吃些东西填填肚子,喝点酒润润嗓子,又有何伤大雅?但王博将军却讥刺在下是酒囊饭袋,讽刺我所仰慕的李元帅,在下初时以为王老将军天生异赋从来不事饮食,才出此恶言,但观将军斗酒彘肩,显非如此!在座诸位将军多是出身贫寒,大家说,像这种饱汉不知饿汉饥的可恨行径,是否该狠狠打击?”
一席话虽然歪理,但却句句入耳,众人若非立场各异,早已大声喝彩,更有人暗自对王博隐隐有了鄙视之意,军中原本打定主意死不投降的一派人,已有多人开始动摇。
“荒谬!”忽有一人大声道,“夜将军此来乃是代表朝廷议和,先是带刀入席,后又当众以酒坛袭击我方大将,屡屡以武犯禁,挑起事端,显然是想以武力逼迫我等投降,一丝议和诚意也无,竟然还在此强词夺理,当真是视我马家军无人吗?”此言一处,众人立时神色一变,各自暗指夜梦书腰间大刀议论纷纷。
马大力假意斥道:“周先生休得胡言!夜将军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吗?人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