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归知错了。”赶紧认错,认完错再讨好一阵,人都是很虚荣的,爱听好话。
他起身,看上去动作有些僵,我忙扶住他,惊诧问:“王爷在这坐了很久了么?”
他微微摇头,自嘲道:“许久没活动筋骨了,一天天变老了。”
“王爷怎么会老?”我捂嘴笑起来,“你现在去街上走一圈,不知道迷倒多少女子呢!”
“是么?”他忽然亲昵地捏了捏我的脸,“那怎么就迷不倒你?”
我嘟嘴,娇羞一笑,那当然,我是妖精,只有迷人的份。“王爷画了什么?听说……王爷很多年没作画了。”
他拾起书案上的金边折扇,含笑递给我:“你看看可喜欢?”
我笑眯眯接过来,正要打开,管家忽然匆匆来报说玉临王登门造访了。我和华容添都感到意外,相视一眼,接着便看见玉临王心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玉临王见到华容添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王兄!这次只有靠王兄想办法了!”
“别急,出了何事?”
“本王的侍读学士,也是王兄的朋友秦朗坤秦大人,被府衙关押了!”
“啊?”我脱口而出,“他怎么了?”
“昨夜里出了命案,秦家一个家丁被残忍杀害、弃尸西郊,清晨被拾柴的人发现。不料京兆尹径直闯到翰林院抓了人,连证据都没有,怎可胡乱抓人?我看蔺水蓝真是越发放肆了!连本王的侍读学士都敢抓!”
华容添若有所思道:“最近秦朗坤和他几个同僚频频弹劾蔺家的人,蔺水蓝与他的恩怨由来已久,恐怕这次是公报私仇。只是将杀人的案子强压在秦朗坤头上,蔺水蓝这也太狠了些。”
玉临王稍稍镇定了些:“我问过刑部几位大人,根据仵作验尸的结果,此类案件近几年发生了十几起,都是无头公案。”
我好奇问:“为何是无头公案?”
“看上去像被某种猛兽袭击,咽喉被利齿咬断,身上有抓痕。可是找不到案发地,没有线索。因此民间传闻西郊一带有狼出没,夜晚都无人敢去。”
咽喉被利齿咬断,身上有抓痕。根本未作细想,眼前顿时浮现出王府里那青面獠牙的鬼王妃!真不该放任她,凭我的法力,即使不能胜,也能闹得两败俱伤。只耽误一个晚上,就多了条无辜的性命,还因此间接连累了秦朗坤。罗净此时也不便打扰,我该怎么办……
“四弟,如若蔺水蓝毫无证据,抓了他三日之内必会放任,他虽然跋扈了些,可头脑清醒得很,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也不会乱判。”
“那秦大人无端端地要甘受牢狱之灾?”
“此事却教会他一个道理,朝堂之上,也是弱肉强食。他太自不量力了。”
“王兄……”
“不必担心,我们去一趟府衙,看蔺水蓝有何说辞。”
我捏紧手中的扇子,往桌上“啪”地一放:“我也去!”
再见蔺水蓝,仍是那样狂傲自大、不可一世。一袭朱红的官府,黑帽、黑靴,还黑着脸。
玉临王自然不能给他好脸色,我也时不时给他白眼,只有华容添和和气气和他说客套话。他们几人入座,喝茶,我站在华容添身边干着急,玉临王虽然急,却是心平静气的模样,没有吱声。
蔺水蓝就是年轻气盛,比不过华容添那般通达谙练,没一会便沉不住气,板着脸问:“二位王爷找我,必定是为了秦大人的案子。不必饶了,有话不妨直说!”
玉临王想要开口,华容添却按住他的手,慢条斯理说:“有关案件的线索,蔺大人可否告之一二?为何大人如此肯定地认为秦朗坤是嫌疑犯?”
“若没有真凭实据,我敢贸然去抓人么?”蔺水蓝有几分得意,“在尸首的附近,发现了一件证物,乃秦朗坤所有,因此下官才关押了秦朗坤。”
华容添问:“是和证物?”
“请恕下官不能直言,一切待到公审才能见分晓。”
我急得插了一句:“即便发现了什么东西,怎么能确定是秦大人的?”
“本官亲眼见过,那就是秦大人的随身之物。”
华容添瞥了我一眼,转头对玉临王说:“蔺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仅凭一证物,无法定罪。四弟该放心了,待公审那日,我们再来听。”
就这么走了?好不甘心,那蔺水蓝真真是个大恶人!一出府衙,玉临王面露不爽,摇头说:“秦大人好好的怎么就得罪了蔺大人?”
“四弟有所不知。”华容添笑得促狭,“人一旦陷入欲望,便难以自拔。有的人为功利不择手段、有的人为财富损人利己,蔺水蓝纵使秉性不是那么纯良,也不是万恶之徒。他算是性情中人,一时被迷了心窍而已。”
玉临王似懂非懂问:“他难道……中意秦大人?”华容添不可置否,我吐吐舌头,摆出鄙夷的表情,“有女人不喜欢偏偏喜欢男人,恶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