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雪算是停了,但是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云层极厚,关键是,气温低得惊人,岳赋穿越前,是南方人,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天气。
胡文哈气暖了暖手,叫好道:“瑞雪兆丰年,好啊,好啊!雪这么大,看来明年肯定会有好收成了。”
文若海也迈着不稳的步子挪到屋外,他看了一眼天色,再踩了一脚积雪,摇头道:“虽有瑞雪兆丰年的说法,但不能照本宣科。雪太大了,冬天会有许多百姓撑不过去,明年春汛也恐怕会洪水为患,北方三大州,五年才稳住局面,这下又不知会失去多少人口。”
归根究底,文若海担心的,还是朝廷的统治,而非百姓的生死。
岳赋也跟着叹息,他道:“天灾倒也还好,大家同心协力想办法撑过去就是,我怕的是天灾过后,连带着是**,那才是最可怕的。”
文若海皱眉,问道:“岳公子是怕有人作乱?”
“作乱是小事,我是怕会出大事。”岳赋看着天色,神情愈的凝重。
他记得他穿越之前的那个冬天,天气异常冷,老家在南方,一般冬天都不下雪,那年却下了六十年来的第一场雪。
只看那些狼骑兵的拼命劲儿,就知道那一批货物对他们多么的重要。再细想一层,货物多是木炭、粮食,显然,魔蛮通过某种信息知道,这个冬天会特别冷。
这般的天气,那些魔蛮的牲畜必然会大量冻死,同时又没有足够的粮食与御寒物资,岳赋如今担忧的是,魔蛮会不会大举进攻大明,掠夺足够的粮食。
所谓**的极致,便是战争。
众人的目的地都是荣平城,于是大家便结伴上路,有了胡乐他们两叔侄帮忙背文若海,岳赋的负担该是大为减轻才是,可这个倔脾气的家伙,却依然要坚持所谓的极限体能训练。
胡氏叔侄二人皆有修为,高低不同,看到岳赋如此,无不啧啧称奇。
因为,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孱弱的家伙修行武技。
雪时断时续,时大时小,大雪封山,路极不好走,本来两天的路程,众人走了整整五天才走完。
可是刚到荣平城,远远的便看出不对劲,那城里头,居然到处都冒着黑烟。走近一看,城门居然紧闭着,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岳赋大声问城楼上的士兵,士兵们却当是听不见一样,无可奉告。
城墙边上,滞留了大量的百姓,大概是因为听说了魔蛮入侵,从附近的各个城镇村庄逃来荣平城避难。然则,在如今的天气状况下,仓猝逃跑的百姓们,根本就带不够御寒的衣物以及足够的粮食,城墙附近,已经能够看见大量冻死饿死的尸体。
最触目惊心的,是五丈高的城墙之上,那座雄伟威严的城楼居然被摧毁了一半,另一半也像是即将坍塌。
一柄铁枪,刺在城门牌匾的荣平两字中间,把一只残肢钉在牌匾之上。
文若海刚一看见那手臂,突然间失声痛哭,岳赋不明所以,问他是为何。
“那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手臂!”
按照那些没节操漫画的套路,本来该是吐槽一下‘这么远你都认得出来?你跟你师父的手是什么关系’。
只不过,漫画跟现实始终不同,漫画里的人物可以不顾别人的感受,岳赋却不能。他见文若海哭得如此撕心裂肺,赵红伊也是泪流满脸,他也有恻忍之心,哪能这般挖苦别人。
天地君亲师,文若海恪守此道,虽然他某些手段为人所不齿,但是对于洛襄,他是自内心的尊敬。
胡乐也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他声音颤抖,喃喃道:“邓老将军,何至于此啊!”
可是,如今城门紧闭,该如何是好?
这时,赵红伊大喊:“城楼上的卫兵听着,本小姐是指挥使洛襄洛大人的徒弟,请兵大哥通传一声,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赵红伊刚说完这话,突然感觉到毛毛的,她骇然现,一双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正愤懑地盯着她。
她,又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