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赋既然决定收留这个傻头傻脑的可怜孩子,自然要问问穷小子的身份来历。
穷小子一脸风霜,皮肤比较黑,带着点高原红,看起来要老成一些,一问之下,岳赋才知道,他才刚刚十六岁,比起岳赋的灵魂小十岁,比起他的身体小两岁。
“俺叫荆长生。”
荆长生说完,就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桌面上‘画’出他的名字。之所以说画,实在是他的字太差,笔画顺序都是错的,歪歪斜斜不说,字体还分崩离析,很显然,他其实不会写字,只不过记得‘荆长生’三个字的形状罢了。
“那么你从哪里来的?”
岳赋看到荆长生脸上红的皮肤,知道那是高原红,随即,他对于荆长生的来历颇有兴趣。
“就古伦山那儿来的,俺跟俺师父就住在山上,俺从小跟着师父练剑,现在是第一次下山。”荆长生如是回答。
岳赋心想,大概是某个猎户家的孩子吧。他听人提起过,古伦山上并非完全没有人烟,而是有些离群索居的猎户。
“那你为什么要下山?”岳赋又问。
“俺师父说,当今天下,三十岁以下这一辈,俺已经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一次下山,师父给俺提了两个要求,第一个就是去考国士监,再在明年的大举夺状元。第二个是……”说到这里,荆长生显得有些难为情。
“第二个是什么?”
“大哥是俺的恩人,也不瞒大哥您,师父说俺长大了,该讨个媳妇了,让俺找个年纪差不多的姑娘当媳妇。”荆长生非常腼腆地讪笑着,道:“刚才俺看见那个姑娘,感觉年纪合适,就让她给俺看看样子,再决定要不要娶她,结果就有一群人围住俺,说俺调戏那姑娘。”
岳赋眯着眼睛看着荆长生,现这傻孩子,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有问题。
这时候,游思柔放完牛,刚好从门外回来,荆长生认得她的衣服,然后看看她的样子,随即摇了摇头,道:“这个女人不行,就算送给俺当媳妇,俺也不要。师父交代过,选媳妇儿,脸蛋一定要有肉,屁股要够圆,她屁股够圆了,脸蛋却没几两肉,不行不行。”
荆长生一边盯着游思柔看,一边不住地摇头,他的嗓门非常大,游思柔是肯定能听见的。
岳赋得荆长生这般提醒,也现了游思柔与三才少女之间些微的区别。她们二人的脸,是完全一样的,一颦一笑,神态举止也相当一致。就是身材,也是高挑苗条,算得上有95???似度,唯一的区别,就是三才的屁股比较扁,游思柔的屁股比较圆。
屁股,是游思柔心中永远的痛,她无论如何节食运动,下围总是毫无道理的偏大,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体态轻盈’的标准。如今被荆长生如此品头论足,说送也不要,还狠狠地戳破她的痛楚,她家教再严,脾气再温和,修养再好,再一次无法忍住了。
于是乎,她又打了岳赋一巴掌,然后擦着眼泪,跑回了客栈二楼的房间。回到房间,她趴在床上抱头痛哭,哭了一阵,不经意碰到那本《李白先生集》,她打开书,细声朗读了起来,如今,也就只有这位先生的诗词,能够慰藉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游思柔两次都用的同一只手,所以岳赋两次挨打的都是同一边脸,两个通红的掌印,成交叉状,挂在他脸上。
他实在想不明白,游思柔为什么又是打他,说错话的明明是荆长生,该是打荆长生才对啊!他并不知道,荆长生太脏了,游思柔想着岳赋与荆长生都是一伙的,岳赋比较干净,就打岳赋了。
岳赋摸着**辣的脸庞呆呆站立,十分愕然不明所以,这到底是什么道理嘛?
隔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坐了下来,然后重重地拍了拍桌子,骂道:“荆长生你这臭小子,不是说给老子当保镖吗?怎么看着别人打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俺师父说了,打女人晦气,俺不打女人。”荆长生有些不好意思,又道:“大哥,俺给您当保镖,不包打女人。”
岳赋今天接连遇到不爽的事情,心中恼怒,这下被荆长生一惹,连珠炮地骂道:“女人晦气,那你又想讨媳妇?你娘亲也是女人,那晦气不晦气?还有,是不是呆会儿跑进来十几个女人要把我生吞活剥,你也不管了?”
荆长生没有在意岳赋的语气态度,或者,他根本就感受不到,他就一直在傻笑,一个一个地回答岳赋的问题:“师父让我讨媳妇,所以俺就讨。女人晦气不包括娘亲奶奶这样的亲人,如果呆会真有那么多女人要杀大哥您,俺就……带着您跑路。”
岳赋这三寸不烂之舌与忽悠神功,今天算是遇到克星了,他扶额,叹了一口气,然后把一碗饭放在荆长生面前,黑着脸说了一句‘闭嘴,吃饭’,然后自己也默默吃饭。
吃饱饭,岳赋打算喝几口茶再坐一坐,便回房间休息,这时,门外又进来了两个官差,岳赋看着,觉得有些脸熟,却又不是真的认识他们。
那两名官差走到柜台前,向老板拱了拱手,问道:“薛捕头,您这儿还有房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