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并排坐在老宅的屋檐下喘气。
“少爷少爷,那些人要是再来,该怎么办?”韩酸眼里满是忧虑。
“怕什么,不是有少爷在吗?”岳赋宽慰着说道,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那招‘极限落雷’只能吓唬人,早晚是要被识破的。
“那些人简直无法无天。”文若海一动气,牵动伤口,疼得他嘶嘶的吸气。
“别人财雄势大,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岳赋昨日才给义丰行干了一天的零工,见过义丰行的生意有多大。旗山镇是个边远的小地方,山高皇帝远,像叶富轩这样的大财主,跟土皇帝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满身铜臭之人,难道就放任他们为非作歹,鱼肉乡邻?”文若海说得义愤,猛然站起来,对岳赋道:“我辈读书人,路见不平当仗义执言,文某这就找叶富轩那商贾理论。”
“别人有财有势,他不讲理,你也拿他没办法。我老家有句话说得很有道理,说是真理只在东风的射程范围之内。”岳赋只要不犯中二病,人还是非常理性、现实的,他完全不认为文若海的办法有用。
“东风?”文若海听不懂。
“意思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岳赋如是解释。
文若海向青天拱手,道“治世大道,理学为先,法学为辅。若凡事诉诸武力,则民风日愈骄横,百姓以武犯禁,国法不彰,盗寇四起,必致礼崩乐坏,世道日衰。”文若海对岳赋的说法不敢苟同,想要循循善诱,改变岳赋不正的三观。
“好了,不要再之乎者也了。”岳赋不想听文若海讲道理,打断他的长编大论,笑道:“文兄自愿帮我,如果能够解决问题,我当然乐见其成。”
文若海点点头,道:“岳公子请放心,文某不才,至今未金榜题名,可毕竟是秀才,有功名在身。蔡县丞蔡举正大人亦是我辈读书人,文某以功名作保,找蔡大人帮忙评理,到时候就算给那商贾一百个胆,他也不敢使坏。”
文若海的做法,说到底不过是拿权势压人,其根本还是在于实力,跟岳赋说的‘真理只在东风的射程之内’,本质上没有区别。不过,为了避免与文若海多费唇舌,岳赋也就懒得拆穿他了。
但岳赋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那蔡县丞是贪官怎么办?”岳赋问道。
“那他定必会后悔出生在世上。”文若海的语气透着凛冽的寒意。
岳赋心想,原世界那个大明老朱对付贪官的手段出了名的厉害,异世界的这个大明老李,大概也差不了多少。
他认为,把事情闹大也是好的。今日的事情,说到底就是强拆,他原来所在的世界,这样的龌蹉也不少,按照过往经验,事情闹得越大,就越能够保障他的利益。
见文若海颇有把握,自己又一个铜钱都不用花,于是乎,岳赋拱手行礼,道:“文兄仗义,在下先谢过了,祝文兄马到功成。”
“定必竭尽所能!”文若海回礼告辞,大踏步地离开,走得大义凛然。他不仅是在帮岳赋讨公道,还是在捍卫圣人之说,用事实驳斥岳赋那一套歪理邪说。
岳赋不会傻乎乎的呆在家里等结果,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于别人身上,是十分愚蠢的行为。他必须自己准备一个后备方案,以防万一。
可霎时之间,他也想不出一个妥当的法子。
“少爷少爷,别苦恼了,先吃饭吧。”
韩酸端来两碗饭,一碗放在岳赋面前,随后端起自己的那碗,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岳赋昨夜修炼,今早只喝了几口稀粥,便开工修房子,后来又跟流氓大战一场,干的全是体力活,这下经韩酸提醒,他才现自己早已经饿坏了。
吃饱再想办法吧,岳赋如是想。
他吃了一口,不禁又皱眉了。
昨天买过米了,所以他们不用再喝米糠粥。他碗里的可是白米饭,就是腌咸菜也从一条变成了三条。照理说,伙食已经大为改善,可他怎么又皱眉呢?
“这米饭……有点生米啊。”
韩酸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解释道:“柴火烧完了,少爷将就着吃吧。这几天我都在照顾少爷,没空砍柴,我待会吃饱了便去。”
“哦!”岳赋应了一声,便又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柴火……木炭……叶富轩进货这么多木炭,在想什么呢?他生意做得这么大,不可能会连该进多少库存也不懂。”
“天气冷了,人们要烧炭取暖,自然就要进货拿来卖呀。”韩酸听见岳赋嘀嘀咕咕的自说自话,便回了一句,她性情直率,不懂得掩饰,语气略带鄙夷。
“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要那么多呢?”
韩酸觉得少爷不知人间疾苦,连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可事实上,岳赋真的不懂吗?当然不是!销售旺季之前,要进货补库存,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叶富轩在这个时候进木炭,无可厚非,问题是量太多了,多到义丰行自身处理不了,要花大价钱请临时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