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下,洛襄还是决定把题目说出来,无论词是何人所作,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缺少了那几句到底如何。
于是,洛襄对岳赋道:“小兄弟当晚所用的题目,是《君不见李白》。”接着,他又追问道:“李白是谁?”
“李白是……”岳赋开动脑筋,眼珠一转,灵机一动,道:“李白是小人的笔名。”
“笔名?”
“正是如此。”
洛襄沉吟片刻,似乎是释然了,道:“原来李白是小兄弟的笔名,这就说得过去了。整词,桀骜不驯,豪迈自傲。就已有的句子来看,全是感怀自身,跟他人没有半点关系,更没有李白的丁点痕迹,老夫当时就觉得奇怪,原来李白是笔名,这就说得通了。”
“就是如此,就是如此。”岳赋一额冷汗,心里想,一定要改改读书时候养成的习惯,不然以后一不小心,他可能会有很多个笔名。
“既然如此,老夫请小兄弟赶紧念出下厥,解老夫的心瘾。”洛襄居然鞠躬作揖,又命人拿来笔墨纸砚,看来是打算当场作记录了。
“那小人便从头再念了。”岳赋恭敬道。
岳赋把《君不见》从头到尾背了一遍,这一次,他刻意没有念李白二字。
洛襄看着后来补充的那些句子,不禁有些……疑虑!
词自然是极好,好到足以让洛襄心甘情愿俯膜拜的程度。
同时,这词又太好,好到根本不像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年人所作。而且,若单纯是词作水平高,那或许是岳赋天纵奇才,文才横溢,问题是,这词表现出来的情怀,太过于消极沉重,太过于自暴自弃,太过于老气横秋了。
岳赋没有劳碌半生,怎么会有如此感悟?奇,实在是奇。
更让洛襄惊讶的是,这词的后半厥,尽管写得相当隐晦,尽管没有明示丝毫的不敬,却表达了对于现实,对于当今朝廷,甚至是圣上的不满。
还有,那句‘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陈王到底是谁,平乐又到底在哪里?如此一个少年,又如何能认识到能够称王的人呢?那李白,又真的只是笔名那么简单?
洛襄之所以能被李正元重用,任职指挥使,监察文武百官皇亲国戚,是因为他心思缜密又多疑。看了这词,他勉不了想要深究背后的秘密,可是越想,他就越觉得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这一《君不见》,若是无限上纲上线探究下去,甚至可以说是一反词!
“师父,您怎么了?”赵红伊见洛襄盯着词句入神了,不由得叫了一声。
洛襄回过神,不动声色,笑了笑,道:“词太美,不经意沉浸其中罢了。”
随后,洛襄对《君不见》品评了一番,直夸岳赋日后必成文坛巨匠。岳赋颇为不好意思,因为这词,本来就是文坛巨匠写的,他只不过是冒名顶替。而岳赋的表现,在旁人看来,却并非是不好意思,而是谦虚谦卑,如此一来,赵红伊对他的印象就更好了。
词的事情完了,岳赋又道:“大人,小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向大人禀报,不过希望闲杂人等能够暂避一下。”
洛襄见岳赋神情凝重十分认真,便道:“你们出去吧。”
文若海、赵红伊转身离开,同时离开的还有洛襄的一名手下,名叫卓戴斯,是刚才送笔墨纸砚的时候进来的。
岳赋忽然叫道:“伊伊,你跟我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你怎么会是闲杂人等呢?”
赵红伊脸红红的停下脚步,走了回来。
然后,岳赋又叫了声,道:“这位卓大哥,一看便知道是大人的左右臂膀,我既然要把事情告诉大人,你也不是闲杂人等。”
卓戴斯看了看洛襄,洛襄点点头,随后,洛襄又想让人把正在熟睡的韩酸抬出去,岳赋赶紧制止,道:“这丫头跟我同甘共苦,相依为命,她是我现在最亲的人。”
那么说来说去,所谓的闲杂人等就只有文若海一个人,这是岳赋故意在刁难奚落他。
文若海咬了咬牙,强忍住怒火,向岳赋道:“岳公子,文某告退。”随即转头,向洛襄道:“师父,徒儿到外边待命。”
洛襄扬了扬手,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