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潇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偏激,低头道:“抱歉安医生。”
安岑摇了摇头,又道:“我知道,大家都很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但是我们还是要表现的坚强一点。我跟我的团队在尽可能的维持亓琪的生命,她还是希望再见你们一面的,还有一些话想对你们说。”
说着安岑就看向了离她最近的季潇跟魏轻语,“季潇,轻语,亓琪想先第一个见你们两个。”
通往手术室的更衣间比走廊还要安静,那本应该令人觉得放松的绿色环境却显得无比沉重。
季潇听着周围不断传来的各种仪器运作声音,穿上了那带着淡淡消毒水味到的白色防护服。
走过一条走廊,在那封闭的房间里躺着亓琪。
她已经从手术台上被转移到了医护床上,削瘦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她靠在被摇起来的医护床上,嘴唇苍白的对季潇跟魏轻语勾出了一抹笑容。
一如往日,却凋零了许多。
亓琪:“你们来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突然。”
季潇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努力将自己的声音放的平静。
可是那每一个音节还是充满了颤抖。
“对不起啊,我骗了你。”亓琪声音虚弱,勉勉强强才盖过了周围仪器的声音,“你还记不记得你抱着箱子来的的那天,安医生说的0。01?”
季潇点了点头。
“那是我距离痊愈最近的一刻了,从那之后就开始不好了。”亓琪说着,勉强的笑了一下。
季潇却听到亓琪这句话,直接怔住了。
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了一下一样,痛得她大脑发木。
这些天她跟亓琪在一块聊天说笑,难道都是她强撑着的假象吗?
难道她在面对阿姨们跟乔倪的时候也是这样在强撑着吗?
亓琪看着季潇这个样子,艰难的抬起还别着血氧指夹的手:“带口红了吗?”
“带了。”季潇点点头,赶忙从裙子侧口袋里拿出了亓琪送她的那管口红,不解的问道,“你要这个干什么?”
亓琪抬手勉强的拿过那管唇釉,虚弱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小性子的嫌弃:“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个颜色,但是现在也只有它了。”
房间中央的灯光灼灼刺眼,季潇呆站在原地看着亓琪在魏轻语的帮助下拿出了唇釉。
那苍白的唇色刷上了一层鲜亮的陶土红,瞬间就把她整个人无力的样子转变了过来。
只是亓琪并没有停下。
她在季潇的注视下伸出手指沾了沾唇刷上的口红,熟练又虚弱的点在自己的脸颊上。
那季潇曾经见过无数次的姣好血色又一次重新出现在亓琪这本无血色的脸上,像是施展了什么神奇的魔法。
瞬间,这些天跟亓琪在一起的所有季潇未曾注意过的细节统统涌入了她的脑海中。
去水上乐园前的亓琪“装”出来的嗜睡,时间紧急她还不紧不慢的又涂了一遍口红。
还有那晚被安岑抓包后她们两人之间诡异的话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