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影却在那里跳着脚骂了起来,骂完之后却又满脸谄媚的对夜之初道:“小姐,还好你有先见之明,王府里所有的东西都卖了,否则这一次我们是亏大发了!”
夜之初却有些哀伤的道:“当日里将仁王府里的东西全部卖光,不过是因为和仁王闹别扭,而如今天却已不知他人在何处。”
绿影发现她的马屁拍在马腿上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忙朝冬雪看去,向她求救,冬雪白了绿影一眼,淡淡的道:“王妃就不用太过担心了,既然王妃觉得仁王不会有事,我相信仁王一定会很快就回来找你的。”
夜之初浅浅一笑,却没有再说话。她缓缓的走到后面的菜地,却见那里经她和燕雪辰一起种下的瓜果早已经熟了,下人们将王府里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了,反倒是这里没有人来。
而对如今的夜之初而言,这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已成了她最美的回忆。
她还记得两人一起将那些瓜果苗种下去的情景,燕雪辰虽然在皇宫里吃了不少苦,却从来没有下过地,那天在种这些东西的时候,她没少骂他是个笨蛋,他也毫不客气的回了嘴,于是乎,两人一边种着菜,一边又吵了一架。
她的泪水不期然落了下来,冬雪和绿影见了她这副模样,心里都极为疼惜她,想要安慰却已不知该如何安慰,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都选择了沉默。
夜之初他们猜对了,燕雨辰并没有为难罗文,就连骂他一句都没有,却依旧让罗文提心吊胆了好几天。许是因为燕雨辰新登高位繁忙的紧,竟也没有再派人去找她,更别说为难她了。
第二日,主仆三人又开始了寻找燕雪辰的下落,只是无论怎么找,他仿佛都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如此找了十余日后,依旧没有任何关于燕雪辰的消息,夜之初由原本的怀有一丝希望,也变成了无边无际的绝望,她有时候,甚至也怀疑宫里的那具尸体真的是燕雪辰的。
而她因为心里一直在心心念念的想着他,茶饭不思,很快就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往日的跳脱和张扬也似乎已从她的身上离开了一般,她一日比一日沉默,一日比一日消沉。
她这副光景,只看得绿影和冬雪担心不已,两人变着法子哄她开心,也变着法子哄她吃饭,更变着法子开导她,可是一切都收效甚微。她若不是出去找燕雪辰的下落,就是呆在她和燕雪辰一起中的菜地里发呆,整个人看起来悲伤不已。
而皇宫那边燕雨辰早已让钦天监的人寻了个日子将皇帝下葬,燕雪辰的尸体也已经被埋进了泥土之中,燕雨辰对外宣称燕雪辰的死因是他为了救他,遇刺身亡,燕雨辰又不顾朝中大臣的反对将燕雪辰的尸体也埋进了皇陵之中。须知,皇陵是只有皇帝才能葬在那里,寻常的皇族中人是埋在京城后的另一片宗陵里。
燕雪辰下葬的那一天,夜之初依旧在寻找燕雪辰的尸体,并没有参加那场葬礼,是以她倒被人骂得不轻,朝中大臣皇子皇孙们都说她是一个薄情之人。对于别人的说法,夜之初从来都没有在意过,由得别人去骂。
燕雨辰在皇帝下葬之后的第二天就登基了,改国号为大成,史称风武帝。他成为风迎国第十一代皇帝,也是风迎国历史上功绩最卓越的君主之一,当然这是后话。
夜之初听到他登基的消息,只是淡淡一笑,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是用血泪和白骨堆积出来的,她纵然恨他却依旧愿他能将皇位坐得安安稳稳,也希望他能给全天下的百姓幸福安康的生活。
新帝登基后的第七天,夜之初在寻找燕雪辰的路上由于长期休息不好,再加上操劳过度晕倒在地,绿影和冬雪将她背回仁王府后却见燕雨辰已经到了仁王府,两人忙跪下来行礼,他却已从两人的手中将夜之初抱过来,他只觉得她的身子已经轻得像一张纸,于是他大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绿影低低的道:“小姐自从仁王去世之后,就一直没有放弃去找仁王,可是每日里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我……奴婢和冬雪劝王妃她也听不进去,晚上睡觉的时候常哭醒,一醒来便再也睡不下了,时间一长,身子便越来越弱,今日便晕倒在寻仁王的路上。”
燕雨辰的眸子已深邃似海,龙眸里寒气逼人,却也知道这两个丫头平日夜之初也甚是尽心,当下冷哼一声道:“迟些再罚你们二人,来人呐,宣太医!”
他的话一说罢,早有人已巴巴的去找太医了,一记清脆的女声道:“由我来替仁王妃诊治吧!”
燕雨辰循声一看,却见常在春已缓缓走了进来,她看起来也轻减了不少,看向燕雨辰的目光却有几分复杂,却依旧走上前来行了个礼。
燕雨辰是知道常在春的医术的,当下便道:“起吧!快来看看之初怎么样呢?”
冬雪听到燕雨辰的那一声之初吓了一大跳,按照常理,燕雨辰应该叫夜之初为仁王妃的,可是如今却直呼她闺名,这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却已有三分清楚,当下手心里已吓出了一手心的汗水。倒是绿影那个糊涂蛋,却是什么都没有察觉。
燕雨辰亲子抱着夜之初走进了内室,门外的一众侍卫和太监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常在春看到他的举动后,眸光一暗,心里难过至极,她只觉得她似乎做了极蠢之事。
而当她的手把到夜之初的脉搏上后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燕雨辰看到她那副样子吓了一大跳问道:“怎么样呢?哪里不妥?”
常在春看着燕雨辰答道:“仁王妃有喜了!”
燕雨辰愣在那里,他那双万年冰封的眼睛里有一把火在跳动,他一把将常在春拎起来:“你说什么?”
常在春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却见他的表情明明就是狂喜,心里的惧意消了些,却怯怯的道:“仁王妃有喜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哈哈!老天有眼!”燕雨辰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常在春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燕雨辰,他平日里喜怒不开于色,再令人开心的事情他也始终淡然处之,那双眼睛里除了冷漠之外都很少会有其他的表情,更别说此时如此失态的大笑,她心里顿时感觉到不可思议,原来他不是没有其他的表情,而是这些表情不为她绽放而已。
失落涌入她的内心,她很难过。
那一日燕雨辰进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进过他,皇宫守卫森严,她进不去,她去过几次宫门口,都被守卫给赶了出来。她想见他而他却似忘了她一般,他将南王府里的暗卫还有亲信几乎全部都调进了皇宫,却似独独忘了她一般。
她今日里守在宫门口,见燕雨辰出宫了,便匆匆的跟了过来,当她听到夜之初晕倒的事情,便忙借着这个由头靠近了他,而他却一发既往的冷漠。
而他此时的喜悦和失态却只为了另一个女子,她想不明白当初是他让她杀了燕雪辰,此时却为何会因为夜之初有了燕雪辰的孩子而如此开心?这些开心偏偏又不是装出来的,如此便只能解释,他的喜悦是因为夜之初而来。
常在春不知何时被燕雪辰放了下来,他朗声吩咐道:“之初只是有孕而已,又岂会一直昏迷不醒?”
常在春低声答道:“她的身体很弱,最近操劳过度,心里又满是担忧和悲伤,所以才会昏迷不醒。她若是长以忧烦下去,对胎儿很不好,她今日的脉象凌乱不堪,似胎盘不稳,若再过劳累,只怕会有流产之险。”
“原来如此!”燕雨辰的眉头皱起来道:“朕不管你什么法子,都一定要保住之初腹中的胎儿!”
常在春低声应道:“是!我这便去开几贴宁神安胎的药来。”
冬雪跟着她出去开方拿药,燕雨辰又道:“你们都出去吧,不要吵到之初。”
“是!皇上!”众人低声答应后便缓缓走了出去,很快原本满是人头的屋子只余下绿影,夜之初和燕雨辰三人。
“你怎么不出去?”燕雨辰冷着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