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雨从后面紧紧环住钟荣的腰身,脑袋轻轻摩挲着,似乎生怕他会突然从自己的身边消失,她语气温柔:“能长伴在你左右,妾便知足了!”
钟荣笑了笑并未多言,只是抬手替她将侧脸上的一缕乱发整理好,然后扶正衣冠拿起桌上的佩刀向外间走去。
馆驿外院,迎亲的仪仗队早已准备就绪。
见钟荣终于出来,石损抠了抠自己的大鼻子,抱怨道:“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只怕宫里那边已经不耐烦了。”
尔朱元让趁机在旁讥讽道:“怕是你自己不耐烦了吧?还想出去喝花酒?”
被揭穿后石损又尴尬的摸了摸鼻头,白了尔朱元让一眼,嘟囔着:“不要胡说,俺那叫做附庸风雅!”
说完,他又转头对尔朱元让讥讽道:“元让,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那玩意不中用所以才一直不讨婆娘?”
石损的话直击要害,尔朱元让神色顿时黯然下来,瞥了一眼站在街角与人说话的任青衣,回怼前者:“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看着这两个只要在一起就斗嘴个不停的活宝,钟荣笑着上前轻拍两人的肩膀。
“都上马出发!”
两人穿惯了盔甲,如今换上黑白相间的迎亲礼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外加两百亲卫皆着同样的仪服,惯战之士的杀气依旧掩盖不住。
随着锣鼓声敲响,迎亲队伍纷纷上马开始从驿馆出发。从尚冠里到长乐宫只需横穿朱雀大街,由太常街进入宫门。
路上行人繁多,又听说扶风侯今日成亲,纷纷跑来看热闹。
提前换好的铜钱每隔一段路便要撒一次,引的众人哄抢,街道两旁人潮涌动,随行的侍卫紧张万分生怕有人暗中袭击,好在城中治安严谨并未有意外之事发生。
进入长乐宫后,宫门侍卫还要检查一遍,可以佩带仪刀最主要是查看有无携带强弩等远距离杀伤武器,长乐宫虽只是妃嫔住殿也要防备有心之人作乱,又或许是王猛提前安排了此事来恶心钟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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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习惯了这些钟荣也不在乎,检查完毕之后在一名宦官的引领下往长信殿而去。
长信殿最高处的阁室内,盛装完毕的谢道韫正倚着窗扉向殿阁正前方的广场张望。
今日本该是他们大婚的日子,然后那个人却依旧未来,虽然不过一刻余钟,在她看来却度时如年。
他从来不会迟到,或许是有要事耽搁了。谢道韫如此安慰自己,可在这陌生的殿堂内,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自从昨夜住进来她心中便有一种不安全感。
在盛夏的得此刻,有一丝难得的凉爽从打开的窗扉间扑面而来,两腮的青丝被轻轻撩起,纯白如雪的喜服衣带飘扬,
凌云髻上的霞冠环佩叮咚。
长风从西部高原而来,掠过渭水再至长安,为炎炎夏天带来不少清凉!
“女郎,还是坐着吧。”身后一名随嫁的青稚宫女还不习惯称呼谢道韫为女主人,所以只用女郎称呼她。
小宫女皱蹙着眉头,听说女子在出嫁前最忌的便是望夫,否则只会一辈子聚少离多。
但依窗远眺的女子却回过头来,云霞装点的俏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笑容。
长安的夏风里并无江东的花木幽香,亦无青州墨河之畔的花灯如昼落霞阵阵。
而,这长风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