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什么?”
“她当时就在电话里哭了起来,我劝她说没事,现在肯定好了,那天他身上没带钱,手机也没被歹徒发现。碰到坏人嘛,挂点彩也属正常。后来她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谢谢你,就挂了电话。”
一丁就是一丁,这件事他处理的天衣无缝,他在茉莉面前树立了一个无辜的、善良的、受到委屈而泪往心里流的男人形象,柳北桐简直有些崇拜他了。
看来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完。
果然,就在一丁来电话的当天下午,电话又响了:9638882。这是一个久违了40天的电话,茉莉的手机。
柳北桐几乎不假思索就按了不应答键。十分钟以后,手机再次响起,他再次按下。然后,他关了机。
他现在真的不想见她,第一不是时候,他的家庭已经危机四伏,他现在的最佳选择就是做一只情场上的缩头乌龟,筱晴正处于最敏感的时期,他要用行动证明他的“表现”,她每天有事没事都要给筱晴打几个电话,汇报自己的行踪。第二他现在的确没有心情,经历了扬州事件、马涛事件,他已经身心俱疲。也许茉莉真的很无辜,但现在改变他的心情已经很难。
让时间作出结论吧!他心里经常这样对自己说。
那天的会是文化局廖局长主持的,参加人员有文联主席、教育局长、各文艺单位负责人以及各创作组组长。
廖局讲完话以后,文联肖主席又讲,各有关单位领导都表了态。后来就到了实际阶段,请各创作组汇报自己的构思。舞蹈、曲艺、音乐等创作组轮流来。正当柳北桐准备发言的时候,裤带上那只汉字传呼忽然震动起来。他看都没看,伸手就把传呼关了。
上午散会后,他打开传呼,上面正是茉莉的留言:
“我一切都明白了,我要见你。”
他关死了传呼的电源。
中午他们在文化局吃的盒饭,下午还要分组讨论。他用会议室的电话给筱晴打了一个,告诉她晚上他回家吃饭,筱晴说晚上我给领导安排一个饭局,我不在那吃,安排完就回家。要不然你先带点菜回家。
他在会议室一个角落里吃盒饭,饭还没吃完,就看见那个玻璃门外有个熟悉的身影在向他招手,他定神一看,是么妹。
么妹很急,一脸汗站在走廊的暖气片旁,见到他出来,才松了口气。
“桐哥,你赶快给茉莉打个电话,你为什么要关机啊?”
“什么事啊这么急?”
“她找你有重要事。”
“看不见我在忙吗?你不要多事,这事和你没关系。”
“哎呀!你不知她多急啊,你打个电话能用多少时间?”
“好,你别问了,我立刻就打。”
“你一定要打,一定啊。”
么妹走了,柳北桐心里很矛盾。茉莉总是那么一惊一咋,可以四十天杳无音讯,也可以一个小时内发疯找你。有什么事啊,不就是听说事情真相以后内疚吗?这种创伤能是一个电话就抚平的吗?可这个电话必须回,他太了解茉莉了,接不到这个电话,她不知又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
会议室人很多,他来到艺术处的办公室,里面没人,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就拨了过去。
“喂,我是柳北桐。”
对方已经接了,但没有应答,只有轻轻的喘息声,是她。
“我在工作,不能开机,有事请讲。” 柳北桐努力按捺自己,使自己的声音更平静柔和一些。
“我想见你。”她终于讲话了。
“我很忙。”
“我有重要事,很重要。”
“好吧,我在文化局开会。大概6点散会。”
“我去接你。”
柳北桐犹豫了一下,几乎是凭惯性说了一句:“接我……好吧。”
三十二
从他上了车以后,他们就没怎么说话。柳北桐已经快四十多天没见她了,这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感到的是一种陌生,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障碍,一种很深的心理障碍。一种预感提前到来了,他们到了分手的时候,无论这两年他们有着多么深刻的爱情、有多少难忘的、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故事,但那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那天就在车上,柳北桐作出了他一生中的一个重要决定,这个决定使他志坚如钢,这个决定像发动机一样在他耳边隆隆作响……也许这个决定来自他心灵深处家庭至上的观念,也许他脑海里还真有林如玉的身影或者是想象的空间。他把那天看成了一个可以说些绝话的机会、一个分手的机会……他没有想到那天晚上也可能是他永远的错误、是他永远的遗憾和伤痕。
一路无语。茉莉直接把车开到他们第一次约会的东湖茶社“自由时光”,仍然是上次那个房间、仍然是他们两个,但气氛已是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