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冗替李萧寒做事已有六年之久,在这期间,他从未见过李萧寒会有临时改变计划的举动,这是第一次。
这本账册的确重要,关系着大齐的未来。
李萧寒不放心也属正常,可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却又一时说不出来。
见到李萧寒准备上马车时,夏冗还是没忍住与他道:“公子,这样一来,岂不是会耽误行程……”
李萧寒却道:“无妨,我自有安排。”
以夏冗对李萧寒的了解,他如此回答,便是已经想好了对策,既是如此,那他便不必担忧了。
李萧寒一进马车,就看见林月芽端坐在那里,怀中抱着红木盒,见他坐稳,就将红木盒朝他递来。
李萧寒接过木盒,发觉这盒子周身竟是温热的,他不由抬眼看向一脸疲色的林月芽。
“你将它抱了一路?”李萧寒不由蹙眉。
夏冗驾车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整个车身都在剧烈的晃动,林月芽一夜未眠,此刻又觉得浑身像是散了架,她看了李萧寒一眼,强忍住困倦,冲他点点头。
“你傻么?”李萧寒将那红木盒用力放在一旁的车板上。
林月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立刻打起精神来,她不知李萧寒为何生气,只是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
其实从阮城离开的这几个时辰里,林月芽一直在担惊受怕,她抱着红木盒才能稍稍安定一些,只要想着这里面的东西有多么重要,那账册关乎整个大齐的时候,她才能不断的说服自己不要害怕。
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以及夏冗从车板下拔出剑的那刻,林月芽已经哭了,可当他知道原来追过来的不是刺客,而是李萧寒时,她其实哭得更加厉害。
只是在他进来前,她已经将眼泪擦了,她知道李萧寒不喜欢她哭哭啼啼的模样。
见林月芽低着头不说话,李萧寒更气。
明明昨晚就与她说了,与这账册相比,她的命更重要。可她偏是这样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李萧寒想要出言责备,可看到林月芽那副模样,话到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口。
最后,他沉声道了一句:“是不是傻。”
林月芽鼻头一酸,心里顿觉委屈极了,她莫名就想起那本书上的一句话,这句话她有几个字不认识,问过李萧寒之后便记得极为清楚。
林月芽索性向李萧寒身边挪去,抬眼看到李萧寒正沉着脸看她,她心里一横,扬起下巴就贴了上去。
她的吻温润如春日里的细雨,不知不觉中滋润了万物。
片刻后,林月芽才猛然想起,李萧寒上次便警告过她,不允许她主动的。
林月芽立刻停下,她连忙向一旁退开,缩着脖子等待李萧寒的训斥。
可等了许久,也没将训斥等来。
林月芽紧紧抿着双唇,偷偷抬眼去看李萧寒,发觉他似乎没那么气了,这才敢和他解释。
她指了指地上的红木盒,小心翼翼道:书上写的,要是想立刻停下争吵,可以试试用……
林月芽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李萧寒没有说话,他亦是赶了一夜的路,此刻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看了眼林月芽身旁的水袋。
林月芽赶忙将水袋递到他面前,讨好似的帮他把盖子拧开,还不望叫一声:夫君,喝水。
李萧寒沉着脸将水袋接过来,喝了几口后又丢还回去,靠在马车上合了眼。
这便是不打算追究了,林月芽暗暗松了口气。
过了片刻,林月芽从床铺起身,轻轻推了推李萧寒,示意他过去休息。李萧寒也没有拒绝,他心里确实有了新的打算,眼下是需要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