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张华唤来管家提篮,从库房里翻找出两匹轻纱,解决了两人的纱帐问题。
最后,问题被轻易解决的两个小孩子没了出去的理由,被留在了府里读书。张华与齐达带着两个童仆轻装简从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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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华不让齐又两人出门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
因为是雨季,就算今天现在暂时没有下雨,但是路上仍然一片泥泞,马车走在上面,走走停停,时不时的还会陷入坑里。
尤其是到官田那一节,马车根本就行不动了,齐达张华两人不得不下车来用双脚走的到官田。一路走到官田,两人出门时候原本干净的袍服鞋子全部像是在泥坑里拖了一遍似的。好不容易到了田边,两人看着彼此狼狈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根据敕书,齐达可以从当地官田里分到一百亩的田地任由使用,作为他育种的用地。张华对待他自然是毫不吝啬,自从通过齐达书信里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就划了地理位置最好的,土也最肥的一片水田给他留着。
此刻,张华几乎是带着请功的心态带着齐达来参观自己特意留给他的水田。要知道,这片水田可是附近官田里最膏腴的一片了!张华希望能借此讨到齐达的欢心。
然而,齐达对这片田地却不是很满意。毕竟他希望自己将来育出来的种子,能最大程度的适应各种田地,然后在各种不是很好的境况中高产。如果可以,最好很能有抗旱。抗虫等等特性。如果一种稻子只能在最丰腴的田地里高产,土地稍微次一点就没产量,那样的种子,就算在试验田里产量再高,也于国于民没有什么益处!
所以,张华这一回马屁是拍到了马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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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衣服鞋子都已经弄脏了,齐达也不在乎再脏一点。他索性挽起裤腿把附近的田地都看了一遍,最后圈定了这其中地理位置最好的,引水最方便的五十亩良田。
至于其他的,齐达看了一眼旁边亦步亦趋的张华,“张华,我还要十来亩旱田,不是完全干旱的那种,而是有点干旱,不太好引水的那种;还有十来亩瘠田,这个可以用尽量贫瘠的;其他的,不好不坏的,再来二十亩。”有人不用白不用,皇帝可是说了,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支使地方长官的。
“好。”张华答应的是如此的爽快,以至于齐达轻易就可以听出他话音中的毫不掩饰的温柔。
说起来,因为齐达近日脑海里盘旋的都是张华幼时如何欺凌他的记忆,所以他总对张华对他的好有些无所适从。便如眼下,他便有些不相信张华对自己的说话中居然也能有温柔的感觉,不由转过脑袋去仔细察看。
张华相貌从来都是极出色的,修眉入鬓,星目含情,尤其是那一管鼻子,从侧面看过去,线条流畅,鼻型提拔,极具男人的阳刚之美,看得齐达几乎愣住。
“……达子?”旁边的张华说了些什么,见齐达没有反应,于是最后不免提高了声音。
不过,也只是几乎而已。
就在心神迷醉的那一刹那,齐达脑海中突然响起庾隐说的话,“你以为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他对你抱着和我一般心思!”这两句话可谓是振聋发聩,立时把齐达的心思从**乡里拉了过来,不过因为这一走神,没注意到脚下,不防脚下被一颗小石头磕了一下,路面湿滑,这么一磕,齐达就不小心一只脚滑到路边水田里去了。
“达子——”张华急忙伸手去拉。
齐达却是被记忆里突然想起的那句话给吓到了,再加上记忆中残留的对张华的恶感,他想也没想的一扭身避开了张华伸过来的援助之手,然后,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平衡,摔倒在田里了。
灌满水的稻田能是什么样:浑浊的水,稀烂的泥,水上面漂浮着的点点或者红色或者绿色的浮萍。
所以,当齐达拖着一脚泥水半身浮萍从田里一瘸一拐的走上来的时候,便是张华,也忍不住因为他极具喜感的狼狈样闷笑出声。
虽然张华马上就收回了自己的笑声,但还是被因为狼狈而极其敏感的齐达听到了。
齐达给了张华狠狠一个白眼。
张华马上收起嘴角本来就不明显的笑意,伸手,“达子,你还能走吗?”
齐达闷不吭声的抬腿往前走。不过,走了两步,他的脸就变了颜色。
张华又好气又好笑,齐达这样赌气的样子真是太难得一见了,真想找支画笔画下来。不过,注意到齐达有些走不稳的脚,张华马上收起了心头所有的笑意,走到齐达前方蹲下,“上来。”
齐达僵持着不动。
张华侧过头,“别赌气了,上来吧,你脚崴了吧。”
被说中了痛处,齐达刚才那一下确实崴脚了,方才走上来还不觉得,可是现在已经开始痛起来了。
只是,齐达怀疑的看看张华。自从发生了庾隐那件事后,他现在对所有可能和别的男子身体接触的动作敏感的很。
张华板下脸,“过来!”
齐达不清不愿的挨了过去。趴上张华的背的时候,齐达在心头安慰自己,都是张华板脸的样子和先生太像了!
张华背着齐达一直走到了停在半路的马车上。
半路上,跟着过来的车夫提出自己帮忙背,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华黑如锅底的脸色吓得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