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庄书兰自己也是微微一愣——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会文酸了?看来,这十年的潜移默化,对自己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啊!
微微自朝一笑,边摇着头边再为自己满上一杯酒,端至唇边,正欲饮下时,却听得一阵轻笑声:“这样独饮岂不是很无趣?不如由在下来陪姑娘饮几杯吧!”
寻声而望,原来是他!一如既往的鲜红锦衣配着欠扁的笑容更是像临风的妖孽。“好啊!你也算是我在这里遇着的最有趣的一个人,共饮几杯也无妨。”放下手中的酒杯,倚靠在桌上,取了一个新酒杯,缓缓地斟着酒。
酒湛入酒杯,哗哗作响,透过酒水,映着庄书兰似万般无聊、又似看破红尘的表情,却又那般的雍容!司徒明锐有些失神,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从小生活在富贵之乡,怎么会有如此的神态?老道的语言、另类的行事做风,还有她刚才的一番说词,真真切切地说明着她就是不同于寻常二八女子!
“坐啊!”庄书兰放下洒壶,由心而发地微微一笑,拍了拍一旁的席坐,“哎,以你的行事风格,应该不会在意什么男女不可同席而坐吧!不过,你要坐对面,我也不会介意的!”
与庄书兰‘交手’多次,这是第一次见着她毫无城府的笑容,既不宁静淡雅,也不做作僵硬,犹如冬日里的阳光,明媚得刚刚好,让人很舒心。
敛神,司徒明锐撩起衣袂径直坐到庄书兰的身旁,与她并肩。地上微凉,虽然坐在毛毡之上。“这样喝酒太凉,也很无趣,不如煮酒小酌?”靠着火炉,会暖和一些,而且冬天喝暖酒也不易伤身,更何况还是对酒过敏的她!
“好啊!”今日的庄书兰很好说话,同意地点着头,“不过,这另付的钱得由你出!反正你的钱来得也容易,我就大发慈悲帮你花一些,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司徒明锐只是笑笑,没有像以往一样反驳她的话,招来伙计换上酒炉,点燃炉火,煮上酒。炉火烧得正旺,暖暖气息直逼而来,暂停饮酒的庄书兰只觉得全身舒畅,虽有三分酒意,倒也意识清醒,闻着渐渐散发出来的酒香,一手托着脸颊一手靠桌,直直地看着正在往紫铜壶里添水的司徒明锐。
“这样冷的天,司徒大人怎么舍得府内的春暖花艳,不顾天寒地冻地跑到酒馆里来?”
“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司徒明锐执起已煮好的酒,添上了两杯,一杯放到庄书兰的面前,一杯放在自己的面前。
可爱?可怜没人爱吧!庄书兰撇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般好酒,你却饮如牛,真是浪费!”虽然司徒明锐很欣赏她的这一面豪爽,可又觉得以她这样的喝法,定会喝醉。
重重地放下酒杯,庄书兰哈哈一笑,顺道给了司徒明锐两个白眼:“拜托!哪有人来买醉还会细细品尝酒的好坏?牛饮就牛饮,若一不小心再‘睡’了过去,下次醒来就成牛了也好啊!至少没现在这般烦心了!”说完,再饮一杯。
“你这样的喝,不怕酒疹子了?”
“你怎么知道我对酒过敏?”庄书兰下意识地反问,忽又想着那日昨日晨间在司徒府之事,随意哈哈一笑,没了下文,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酒,直到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直到天地也开始晃动。
司徒明锐不语,只是端着酒,看着庄书兰醉饮。自打收到线报她到这里来喝酒时,就知道她是来买醉的。她是个很奇怪的女子,猜不透、摸不清,明明很隐忍,却又天不怕地不怕——官场的权势如果算上自己,那她算是三大权势都得罪了;江湖中人,她不买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头目的账!难道她不知以后这官场和江湖都恐难有她的立足之地?亦或者,她就是不想在江湖官场上立足,才会如此?
喝着喝着,庄书兰猛地站起了身,努力将散涣的目光对准司徒明锐,神色如常:“我先回去了,别忘了结帐!还有,很高兴今天跟你喝酒,不过,这不代表我会放过你——我们之间的帐还没有两清呢!”说完,端端正正地向往走了两步,突然间一步没踏稳,直直地向地上摔去。
眼疾手快的司徒明锐一个飞身稳稳地在庄书兰还未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抓住了她的腰带,再一个回身,将她带入怀中。“哎!庄书兰!醉了没有?”司徒明锐拍了拍庄书兰的脸。
原本闭着眼的庄书兰忽地睁开了眼,对着司徒明锐嘿嘿地傻笑着,不回答也不起身,反而牢牢地揪着司徒明锐的衣襟。
看着她涣散的目光,司徒明锐就知道现在此刻的庄书兰连最后的一点清醒意识也没有了!看来,今晚又得收留这个醉鬼了!微微无奈地叹了口气,丢了一锭银子在酒桌上,抱起她离去。
第五十五章
“回爷,奴婢已经替小姐清洗完毕了。”刘香由里间转出,恭恭敬敬地向端坐在外间神思的司徒明锐回复着。
“嗯!下去把醒酒汤端上来。”司徒明锐吩咐。
“是!”刘香领令恭敬离去,不过在走之前忍不住再一次瞧了里间很不安分躺在床上的那位姑娘。
今晚已经休息下的刘香被管家挖出起来,紧接着被带到了主子的皓月楼,又被带到了一厢房,然后就见着一位着中衣的姑娘倚靠在主子的怀里,还不停地上下扯着衣服,嘴里不停地在嘟嚷着什么。
刘香来不及细看那位姑娘是何模样,只是瞪大眼看着自家主子,虽然自家主子一如平常一样,嘴角噙着笑,但是,刘香就是觉得今晚的主子有点特别,可具体特别在哪里,刘香也看不出,只知道今晚不似以往,主子笑不像是以前的的阎王。主子用手按着那位姑娘的手,不让那位姑娘乱动……
正当刘香想细瞧瞧那位姑娘是哪位时,主子一记冷冷的眼神飞来,刘香吓得丢了三魂,赶紧低下了头,还未来得及问安,主子就命令她为那位姑娘沐浴。
刘香得令,在靠近那位姑娘时,才发现那位姑娘竟是昨天早上才离去的那位!当闻到屋子里的酒味时,刘香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位姑娘为何要上下挠了。赶紧按着主子的吩咐为那位姑娘沐浴,只是不过,刘香一直在猜这位姑娘是谁,为何主子会如此待重她!
这些,刘香只仅仅敢在内心里想想,主子的事做奴婢的哪敢去多嘴,更何况这还关系到一个姑娘家的名节呢!还是主子怎么吩咐奴婢怎么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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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疼!就像被什么轰炸过一般,脑海里一片白,还轰轰作响!
全身也很无力,像是昨天举过大石头一般,全身都发软!
当庄书兰醒来还未睁眼时,这就是第一感觉。迷迷地坐起了身,抱着被子,下意识地喊了声“四儿”后,才想起四儿已经不跟在自己的身边了,而正是这样一想,头更疼了!
“小姐您醒了!”刘香推门而入,手里用盘托了一碗药,一盏蜜饯。
突地一声喊,让庄书兰的意识清醒了不少,她清楚的记得幻柏的新居里是没有丫鬟的。“刘香?!”庄书兰先是微眯着眼瞅了来人一眼,但转而就诧异地瞪大了眼,脱口而出,“我……我不会是在司徒明锐的贼窝里吧!”
呃,这是什么话?!刘香微微就些不满了,可碍于主子的威严,不敢给她脸色。将东西放到桌上,再去端来洗漱的水,对着已经穿好官服的庄书兰说:“请小姐洗漱!”
“好!谢谢!”庄书兰边理着衣领边回头颔首,“对了,我这衣服上怎么有熏香的味道?”
“奴婢昨晚闻着大人衣服上满是酒味,就帮大人熏点檀香,此香可定神清气。”
“你可真是心细!谢谢你啦!”庄书兰微笑着道谢,虽然很不喜欢衣服被熏上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但刘香说得很有道理,何况今天还得去翰林院,若被其他大人知道……等等翰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