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大哥,她知道我是!她知道是我!”红绸抓着冷霸天的手,语速快急,词不达意地说着。
“什么她知道?她知道什么?”冷霸天被红绸的话弄得颠三倒四了。
“就是兰儿,她认出我来了!你知道吗!她虽然没有承认,但我知道她认出我来了!”红绸慌乱地想要走下床,她甚至想大声地高喊一声,在醒来的这一年里,她一直在自责,自责她把幼小的女儿丢在了那个府里,怕她在那个地方无法安然地生活下去。
“那她为何不肯认你?”冷霸天奇怪地问,既然母女都彼此认出来了,为何不说破?“是她不愿意认你吗?”
“不是!”红绸下意识地为庄书兰辩解着,虽然她也有些怀疑,但她相信庄书兰不是不愿意认她,否则她大可不必说最后的一番话了,“我想,她一定有她的考量……而且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与她相认,如她所说,如果相认了,可能会成为一种累赘,大家都知道她的娘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去,现在突然冒出来,只怕十年前的那场风波还要继续,我也不想她为了十年前的事而伤神。”
红绸无奈惋惜的神情让冷霸天很是心疼。“有什么伤神的?把当年事实的真相说出来,让大家也评评这个理!”
“能怎么评?而且当年的事谁是谁非我已不想再过问,这一年来,我也想过,幸好有当年的事,否则我想我早就死掉了。”红绸面色平静地说,“在那里生活了五年,我不知道我每天是怎样过的,也想过嫁了人管他是好是坏,就守着一生吧,我只顾带好我的女儿就好!可我受她的影响太深,我也想要一份独宠的爱,所以我一直很痛苦,痛苦是否能够像她当年一样,丢下所有的荣华富贵离开,可我又舍不得兰儿,所以只能过一日算一日。”
“她?红儿所说的她是谁?”冷霸天不只一次听起红绸谈起‘她’,可却一直没有问这个她究竟是谁,而且他直觉红绸受那个她的影响颇深,否则也不会有着这样的想法。
“她……她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跟在她身边几年都未弄明白她,可与她相处真的很舒心,很自在。”红绸微勾起一抹笑,眼神迷蒙,想起了多年前的事,“说真的,她是我第一个见到的能玩弄天下于股掌间却没有一丝野心的女子,而我也很喜欢她为人处世的态度,如果我能做到她一半好,我也不会被人陷害更不用昏睡近十年了。”
“听起来,这个她挺厉害的!”冷霸天附和。
“当然,她是斐亚的皇后,独宠于后宫,与斐亚的皇帝共同治理天下,怎么不厉害?”红绸提及此事,脸上一片骄傲,“我瞧着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如她这样!”
“嗯……没见识过!不过,我倒是认为你女儿——庄书兰也不错!”冷霸天随口说着,“能小子素来狂放,一般的女子他向来不放在眼中,而且今日才与庄书兰谈过几句话我就觉得这女子不凡——能入那小子眼的女子肯定是不凡的!”
“她……好是好,我觉得兰儿个性冷淡了些,刚才与我谈话懒懒的,明知道我……可她还能忍到最后,也许她本打算着不告诉我她知道我是谁的事,只是在最后一句才微微露了点意思。”红绸一下子黯然了,带着几分自责,“她才十五、六岁却有着这般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肯定是在庄府里吃过不少的苦才会变成这般!”
“听闻她是吃过不少苦——她并不受庄德懿的宠,而府里的上上下下的人都不见待她。”冷霸天有所犹豫,一直都未将这些事告诉她,就是怕她伤神自责。可现在她自己提出来了,她肯定是要细细地追问的。
“对了,冷大哥,一年前我央求你安排人到她身边的事……那人为何一直没有带消息回来告诉我?”果真,红绸开始追问了。
“这个……是我没有告诉你,而且那人也并未真正有她什么实质的消息。”冷霸天面色不自然了,“可能是生活环绕的原因,庄书兰防人之心很重,就算是天天跟在她身边的人也不会了解她,所以为了让你安心的养病,我并未让那人传任何消息回来。”
“可是,冷大哥你知不知道这样更让我担心?”红绸急促地说,气息也不匀起来,“我已经是个很失败的母亲,不知道女儿这些年来受过怎么样的苦……咳咳咳!”
“红儿,别激动!”冷霸天安抚着红绸,“如果当年我把她也一并带走了,那就不会出现今日这般事了!”当年一时疏忽了还有个小孩子也一并被关着,不过,冷霸天还记得那小女孩子冷眼看着他把红绸带走,不哭也不闹,见到那个被他打死的家丁眼也没眨一下,甚至连惊吓也未出现在她的眼中!
而这十年来也未想过来找她,再怎么着她必定是庄德懿的骨肉,虎毒不食子,再怎么着他也不会拿她怎么着的。可实际上呢,庄德懿是没有食子,可他把一个小孩子丢着自生自灭十多年,这与食了她又有何异?
“这事不怨冷大哥!”红绸自知刚才话说过了,当年他在重伤下还不顾一切地救了她一命已足让她感激不已了。“现在我只想好好地补偿她,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庄书兰回到了昨晚她休息过的客房,新房沾染了别的女人的气息,就算那里的条件再好,她也不想进去。回到房,庄书兰就让四儿铺床,她自个儿拆着发髻,默默不语。
“原来夫人在这里,让舒芸好找!”舒芸端着一托盘不请自进,笑盈盈地对庄书兰说。
庄书兰轻蹙眉,此时她心情不好,不想与任何人周旋,更何况舒芸的不请自进让庄书兰有些反感。“是舒姑娘啊!”庄书兰淡淡地应了声,站起了身,浅笑着问,“舒姑娘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没什么,今天舒芸做了些甜汤,想着让夫人尝尝,可惜夫人一直在忙,这不,一瞧着夫人有空就给夫人送了过来,让夫人尝尝舒芸的手艺。”舒芸步履盈盈,把托盘放在桌上,端出甜汤就要递给庄书兰。
庄书兰面色平静地看着舒芸,舒某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庄书兰,似乎期望着她能为她的甜品做一个肯定。可庄书兰总觉得这现象怪异,昨晚司徒明锐没有与她同房,还斥责了昨日搞出闹剧的几位同谋,更为承认她的身份问题。按着理说,这件事让她的颜面扫地,她应该恨自己才是,可她却端着甜品来讨好自己!更重要的是,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甜食的?
不动声色地接过汤碗,慢慢地端至唇边,边用余光打量着舒某,期待还带着几分紧张更有着几分得意甚至还闪过一丝暗喜!“对了!”倏地,庄书兰又把碗端了下来,手靠在腿上,面带愧疚地说,“舒姑娘,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我并不知道爷并没有纳你为二房的念头,所以让你丢了颜面,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夫人,您不用向我道歉的,都是我一厢情愿,所以被爷骂了也是应该的。”舒芸毫不在意地说,然后又把目光放在了那碗汤上,“要是夫人实在觉得对不起舒芸,那就请夫人尝尝舒芸的手艺吧,这可是舒芸花了一个下午才做好的呢!”
“好!”庄书兰点头,端至唇边正好喝时,四儿却在一旁大声急呼:“小姐!不可以!”
庄书兰停下动作,微笑着看着四儿,柔声问:“怎么不可以呢?昨天是我的不是,没有问清楚爷就私自作了主张,惹得爷不高兴了,更让舒姑娘丢了脸面,现在舒姑娘不计较过往,还主动为我做甜汤,如果我不喝就实在对不起舒姑娘这番心意了!”
“可是……可是!”四儿吱吱呜呜却又不说个所以然来,只是满脸着急。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难道你还怕舒姑娘在这汤里下药害我不成?”庄书兰沉下了脸叱着四儿,微微撇了一眼舒芸,见舒芸脸色微变,忽察觉到庄书兰的目光,又恢复如初,甚至带上了三分怒意地瞪着四儿,正欲开口时,庄书兰抢过了话,“舒姑娘是跟在爷身边的人,既然爷都能信过她,我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呢?舒姑娘这样地善解人意,有肚有量,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小人之事?对不对啊,舒姑娘?”最后一句话是对舒芸说的,同时扬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还是夫人知道舒芸的心!”舒芸像是缓了一口气一般,甜甜地对庄书兰说着。
庄书兰回之一笑,也不多言,继续第三次端起那汤做喝汤样,而四儿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眼见着庄书兰就要喝下去时,下定了决心正要上前去夺碗时,庄书兰却把那汤打翻在地了。
“哎呀!”庄书兰忽地手一软,手中的碗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两手捂着头,痛苦地说,“四儿,快来帮帮我,我老毛病又犯了!”
但这句话却因掉在地上的汤起了变化而停了下来。因为那汤在六只眼睛下眼看着它变色并发出嗤嗤声。
“你果然有下毒!”四儿怒目,直直地站在了庄书兰的面前,把庄书兰拦在了身后,冷声道,“你敢毒她,那你今天就别想着活着踏出这道门。”
“四儿!”庄书兰此时头也不疼了,面色如常地喊了一声,因为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