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刁大河的叙述,钱县长微微一愣,随即坐直了身子,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刁大河如实作答,这个没必要隐瞒。
得知刁大河不过是一介普通知青,钱县长的神情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目光转而落在那个古朴的木头盒子上,轻声问道:“这虎鞭,你打算如何处理呢?”
刁大河笑容可掬地回答:“在咱们这公有制的社会里,私人买卖可不敢提。这虎鞭,是我从四九城带来的家传之宝,本就没有出售的打算。只因听闻领导有所需,便特地送来,权当一点心意。”
钱县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试探性地问道:“那你此番前来,可有什么个人所求吗?是想调至县里工作,还是希望早一点儿返乡?”
刁大河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我个人并无所求,只是我有一位邻居,名叫袁剑琴,她带着几条熏鱼进城探亲,不慎误入棋盘街,被市场管理局误认为是投机倒把给扣下了。我想请县长您出面澄清误会,放她一马。”
“袁剑琴?”钱县长重复了一遍名字,随即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既然是误会一场,我自会帮你说明情况。但切记,下不为例,若是再发生类似情况,我也爱莫能助了。”
领导行事果然雷厉风行,一个电话过去,不多时,刁大河便在市场管理局门前成功接到了李寡妇。
小人物的千难万难,有时不过是大人物的一句话而已。
一天一夜的折磨,坐在刁大后座上的李寡妇恍然如梦。
天色已经很暗了,好在还有月光。
刁大河的腿很有力量,在山路上攀上滑下的毫不费力。
她没有问刁大河是怎么把自己救出来的,只是默默的坐在后座,看着周边的山峰隐入黑夜,如同猛兽奇鬼。
她的心思烦乱,被抓起来时恐惧,释放之后惶恐,而此时她的心里是忐忑。
“今天早上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好像对大河说了要是他救了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大河现在救了我,他如果想要我怎么办?
我说话向来是算数的……可是……”
李寡妇还在七想八想,刁大河突然问到。
“嫂子,你饿了没?”
李寡妇下意识回答道,“饿了,就早上给了一碗面糊糊,一天没吃东西了。”
“就知道你饿了,我都听见你肚子咕咕叫唤了。”
刁大河在一处高坡捏住手刹,用脚撑住了自行车。
他伸手从包里掏出了两个馒头递给李寡妇,又把自己的军用水壶也递了过去。
李寡妇很是意外,不过饿了有馒头吃这算是惊喜。
几大口塞进嘴里一个,然后就着水慢慢吞咽。
接着又是一个,然后一路打嗝。
李寡妇恨这两个馒头恨了一辈子,如果不是这两个意料之外的馒头,如果不是她吃的太急,如果不是她一直打嗝,她一定会问出那句话。
“你救了我的命,你让我为你做点啥?啥都行的啥!”
可惜打嗝声破坏了旖旎的气氛,气氛不对话就说不出口。
就这样,李寡妇拼命抑制着饱嗝,一直到家她也没问出那句话。
不过她很快就想开了,自己是欠债的,刁大河是要债的,从没听说过欠债的不急要债的急的。
“刁大河,反正我说过给了,你不要可不怪我。”李寡妇想。
村口,老槐树在星夜的映衬下变成了一个漆黑的剪影。
槐树下,两个大人三个孩子翘首以待。
冯茹政治敏感度高,这事儿在她的要求下被瞒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