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淮抬头注视着她的神情,偏偏是纹丝不动。
“是不是很残忍啊?她还那么小。但我不后悔,再来一回,我也定会要她死。”少女的假面终于碎裂,漆黑的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不是的……”易三忍不住想插嘴,被一个眼刀冷得憋回去,战战兢兢看着相对而立的两人。
“不会。你做得很好。”江予淮如释重负般笑了,诚心诚意地说:“她该死。”
总之祝向榆暂且解了心结,不再执拗于这桩仇恨。
许是受了江予淮的开解,她打心眼里认定最好的赎罪方式,是竭力全力守护逝去的兵卒们想要护住的雍州城。
之后的日子颇为顺遂,也正如她预料的那般,缺失了大量后备粮草的羌族不敢来犯。雍州过了几个月的太平日子,顺带将时不时前来扫荡的羌人打得落花流水,占尽上风。
她看着是一如既往的顾盼神飞,但江予淮知道她还没有原谅自己,整日里加倍地用功。
而易三借着这次衷心报信立功,在编入军营后领了个伍长的职位。
是真的好起来了。
秋日困乏,宜享乐。雍州酒楼里有道名菜,名为八宝鸭。
这鸭子是祝向榆的挚爱,她本着乐于分享的心思,硬是拖着江予淮去尝了几回,渐渐他也迷恋上这道菜。
于是她一时兴起想要学做菜,以促进自己在文、武、厨三个领域全方面开花结果。她先是斥巨资向酒楼大厨讨要了方子,又跟着练过几次,今日她就立下壮志,要在家中独立完成。
她已经在厨房忙活半天,一旁的小丫鬟豆蔻急得抓耳挠腮,屡次想伸出爪子来接手这道菜。但她愣是不松口,非要亲力亲为。
八宝鸭的制作工序颇为繁杂,素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皱巴着一张脸将糯米和剥好的栗子塞进了掏空的鸭肚中,颤颤巍巍地举起针穿针引线。
“公子啊,你这缝得也太可怕了,真的不要奴婢来吗?”豆蔻紧锁着眉,神色比鸭肚上歪歪扭扭的针脚还要扭曲几分。
祝向榆用手背抹了抹汗津津的额头,信心满满地回绝:“这才能达到效果啊,就要原汁原味,由我烹饪。都要那么完美,我这么有钱,直接去店里买不就成了?”
江衍之路过厨房,皱着眉头探进个脑袋,古怪地说:“向公子,你可知君子远庖厨的道理?读书人岂能做这样的粗鄙之事?我们的手是用来写字,而不是切菜的。”
“你爱远就远,也没见多有助于读书。”她懒得搭理他,随口就回怼两句。
于是江衍之冷哼一声,臊眉耷眼地走远了。
当江予淮从书堆里钻出小憩片刻时,才得知江家人不敢得罪的一主一仆锁着厨房门在里面待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