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昼代替了黑暗的时候,整个中华大地宣告着时间的再一日流逝,时间是“以万物为刍狗”的,他不管你是战争,还是和平,只是一昧的前行,或许有一天战争与和平没有了界限,时间却还是会分出黑夜与白天……
……麻麻亮的天色里似乎夹杂着几缕血红,这鲜血分不清是谁的,日军的?还是八路军的?
并非候鸟的叽叽喳喳的麻雀是从来不认人的,一视同仁地在两方人马早已经僵硬的尸体上跳来跳去,时不时地啄一口鲜红,卑小的脑含量促使着并不灵性的小眼睛闪出一抹疑惑……这水的味道,怎么透着一抹苦涩呢?
一夜不眠,独立连战士们却仍旧是精神抖擞,大胜过后,大家在满心的喜悦中打扫战场,四处搜集日军的装备和物资。
由于山地纵横,战场一直打扫到第二日天亮才接近结束。
战役的终结,以独立连与菊谷大队展开的最后的惨烈白刃战为标志,是役,菊谷大队全军覆没,八百日军精英葬送在独立山上,菊谷一郎少佐被一颗手榴弹砸中,面目全非,只剩下一把佐官指挥刀在初明的第一缕光辉下熠熠生辉,残留的三分刀穗随着冷风的吹拂肆意飘零。
前脚、山腰、山顶,漫山遍野都是日军士兵的尸体,暴尸荒野,好不凄惨,可怜悯永远都是不属于侵略者的,这群在不久之前还趾高气扬的残酷者们,此刻静静地倒在这块厚重而苍凉的土地上,魂归不去,何其讽也。
打仗难免牺牲,代表着正义的独立连一方也牺牲不小,减员三分之一以上,许多新兵不过是刚刚参加独立连,就带着满腔的热血,在故土上抛洒下了自己的头颅。
活着的战士们为此沉默,可没有人会为此退缩,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却吓不住独立连战士们向往天明的前所未有的决心……
“我们的伤员都安排好了吗?”在战后独立连全体大会上,韩烽在沉重中询问副连长老吴。
老吴沉痛道:“连长,这次咱们虽然消灭了鬼子,可伤亡不小,全连牺牲了一百七十六人,其中有十一个老兵同志,其他的全部都是半个月前才加入咱们的新兵同志,他们之中有些不到十八岁,还只是个孩子呢……唉,重伤员二十七人,轻伤同志五十多人,轻伤还好说,过些日子自己就恢复了,可重伤的同志……咱们没有任何药品,也没有医生,就是卫生员也没有一个,有好些个重伤的同志已经发起了高烧,若是再不救治恐怕都撑不过明天,连长,我们该怎么办!”
韩烽道:“重伤员肯定不能移送,去总部野战医院来不及了,这样,大牛,你立刻带人去周围几个县城请医生,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和医生直接讲清楚状况,咱们给他们重金,要是还不愿意,就给我直接绑来,再把他们药店里该拿的药材都带上,顺便看看方便不,方便的话去抓个日军医生,弄些特效西药来,小日本虽然禽兽,医术还是凑合的,正好抓来给咱们服务。”
“是!”
周大牛带了突击队离开之后,韩烽对集合起来的新兵们道:“怎么样,第一次打仗,什么感受?”
最先开口的郝方,他是新兵里面最胆大出色的一个,周大牛甚至非常看重郝方,认为郝方身上具有莫大的潜力,若是好好特训,在极短的时间或许就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突击队成员,这次战斗爆发前的半个月里,为了证明自己的看法,负责新兵训练的周大牛还偷偷地给郝方开小灶。
训练的时候,周大牛对郝方格外的苛刻,射击训练时,周大牛甚至私人捐赠郝方十几发子弹用来练习射击,各种战斗所学,防御工事、常用枪械、射击技巧、刺杀格斗……,倾囊相授。
这郝方倒是也争气,他明白周大牛是为自己好,训练起来从不偷懒抱怨,半个月的训练之后成长飞速。
远的不说……“嘿嘿,不怕大家笑话,这次战斗,你们猜猜,我打死了多少个鬼子?来来来,都猜猜,猜猜。”
“大头,你说说!”
“三个?”
“少了。”
“五个?”
“少了,我说大头,你就不能多猜几个?”
“方哥,那你到底打死了几个鬼子啊?”
“十一个!”郝方得意地向四周的新兵兄弟们望了一眼,然后挺直了身子对韩烽道:“报告连长,第一次打仗,我的感受是……痛快,太痛快了,小鬼子欺负了咱们多久啊!就我亲眼看见的,很多乡亲都是鬼子给害死的,我早就恨不得杀鬼子了,这次加入咱独立连,总算是有机会了。
可为啥是痛快呢?谁都知道小鬼子厉害,好多白军都被鬼子追着打,可是跟着连长打鬼子,这些小鬼子就像是泥捏的一样,真是太痛快了,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老兵新兵一齐喊了起来。
老吴也是感慨:“你们这些小子说的是一点儿没错,你们都是新兵,没有经历过,可是我老吴大仗小仗打过几十次了,还从来就没有见过比咱连长还厉害的人,就是咱们团长,我看也……”
“老吴,你小心这话回去让团长听到,他再捶你!”
老吴让韩烽的话给吓住了,他打了个哈哈,连忙把这话给饶了过去。
战士们玩笑的话语一时之间让独立连的气氛轻松,大战过后大家都有意无意地避开沉重的话题,去寻求胜利后的喜悦和欢快。
韩烽笑道:“老吴,一场大战结束,又是一夜没睡,同志们只怕都累坏了,你安排一下炊事班的同志们,把肉多准备上,大家管饱,吃个痛快,然后都去休息恢复体力。
好了,大会结束吧!老吴还有三个排长留一下。”
战士们在欢笑中离开,各自返回营地休息之后,现场就只剩下了韩烽四人,韩烽的脸色终于从原本的笑意转化为平静。
“同志们都走了,咱们再开一个严峻的会议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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