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街上走得好好的,冷不丁肖遥说出这么一句。
赵魁宿手脚一凉,听见啥了?正努力回想今早大家的对话内容,就又听肖遥开口了,“你笑得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生生把我从挺远的地方给吸引过去的。”
赵魁宿一下子想起今早在马车里见到那些个瓶瓶罐罐,一下子得意忘形的样子,“噌”一下,脸就红了个透。平生第一次笑成那样,居然被人听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肖遥似乎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开怀大笑。
赵魁宿恼羞成怒正要推肖遥一把,倒教肖遥一把直接带到怀里。
“干什么?!”
蓑笠一下子撞上他的胸膛,赵魁宿慌神了,“疼不疼啊,啊?”
“嘘……”肖遥俯身低语,“悄悄往街边看。”
赵魁宿正欲给他揉揉的手顿时停住了,目光一斜,从蓑笠下缘看去,就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扛着一条大麻袋鬼鬼祟祟扎进巷子里。赵魁宿恍惚了。那麻袋里,是人吗?
肖遥低头正看见赵魁宿举在半空的手,暗暗懊恼一回。
肖遥牵起赵魁宿的手沿着大街往前走,赵魁宿还没回神,自然也不曾挣扎。
“我在陈留就听说了,这伙人最近才来江浦的,听说到处抓衣着光鲜的少男少女,问他们父母要赎金,不给赎金的,就都卖到窑子里。”
赵魁宿听完一阵恶寒,却突然低头瞅见自己这过分华贵的衣裙,还未来得及作何感想,就感觉肖遥停下了。
赵魁宿驻足一看,“成衣阁?”
进店后,赵魁宿小心翼翼摘下蓑笠,轻轻地将它搭在没人的柜台上,这才开始在店里四处张望。
一个从内间出来的少妇打扮女子风风火火得,走路都扑簌簌往下掉脸上的□□。
“哎呦,多俊的小娘子呀,我这小店许久不曾见到这么俊的人儿了。”
这掌柜的扯着赵魁宿东看看西瞅瞅。
赵魁宿打着哈哈就笑笑。
“店家,这身衣裙取一身与她试试。”
肖遥指着一身淡黄色的粗布麻衣唤道。
掌柜的瞅一眼长相平凡的青年,再瞅一眼身边娇滴滴的小娘子,一点也没见小娘子有反驳之意,心中大有不平。
拉着赵魁宿到后间,边给她丈量尺寸边数落外间的青年:“小娘子啊,你这相公哪里像疼你的!和这样的人私奔,也亏得你!这样一身好衣裳是家里带出来的吧!连一身料子好些的衣裳都不舍得给你买!”
说着还细细扯了扯她身上的褶裙。
赵魁宿被说得脸色隐隐透红,刚想反驳,这掌柜的就又自顾自说起来了,“就知道说了你也不听。啧,看看你这皮相,这模样,就是不当他娘子,攒些银子去京都甜水巷,那也是日进千金啊。”
赵魁宿这下心里有些发毛,一个冷战将所有反驳的话咽了回去,生怕她一会儿说什么,正好正好,去甜水巷刚好合适。
掌柜的给她递上尺寸合适的成衣,又去前面数落肖遥。
“我说小伙子,你什么本事,拐到这么个天仙似的小姐,死心塌地跟着你。我说了她半天,半句怨言没有。”
肖遥心里一乐,面上做出无赖泼皮的神情,轻笑一声,欺身往掌柜的那里靠了几分,“怎么?我什么本事你想领教一下?”
掌柜的想被火烫了似的一下子躲开了,“你家小娘子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又赶紧转去看小娘子衣服换好没有,心里替她骂了这个没脸没皮的泼皮千万遍。
“啊!”
只听里间赵魁宿大叫一声。
原本赵魁宿在里间换衣服换得好好的,掌柜的骂骂咧咧就进来了,吓了她一跳。好歹算是换完了。
却看这换上浅黄色粗布麻衣的赵魁宿,果真是应了那句人靠衣装马靠鞍呐,这粗布衣倒是配上了她那土黄色的布包,但怎么看都觉着给她那珠圆玉润的白嫩嫩脸蛋添了些许菜色。
这身打扮,要是再戴上那顶蓑笠,再那根玉杖,活脱脱就是一肖遥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