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医闹的时候,他在手术室里让一助固定好,他说他视野不行了。
盛夏在观摩室里偶尔还会听到医生议论,说程凉对一助的要求比一般外科医生苛刻,视野不行了这句话,算是他在手术室里出现频率比较高的话。
她也以为这是程凉的怪癖,外科手术跟他们拍纪录片一样,也有风格,她觉得可能程凉的风格就是对手术视野特别严格。
她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她完全不知道应该给程凉什么反应。
这件事情,除了林主任和医院上级,程凉肯定谁都没说,因为除了程凉自己,她没有听到任何一点关于程凉有病这件事的传言。
她想要找到程凉的真实,但是没想到这个真实是他生病了。
她又看着程凉目光怔忪了几秒,起身先到门口把门禁关了,又把房门关了。
程凉笑了:“他们听到也没事,我有能正常手术的评估报告,而且我的一助也知道这件事。”
盛夏下意识想护住这个秘密的想法,让他心里的忐忑变成了另外一种情绪。
又酸又涩的。
盛夏端着牛奶杯,和程凉刚才一样,一口喝光。
站在一旁等盛夏消化这件事的程凉不知道怎么想的,从床头柜里掏出几瓶药,跟盛夏说:“我现在还在吃药。”
就好像既然已经交代了,就得把话都说完,他把那些药放在盛夏面前一字排开,问她:“这需要拍吗?”
盛夏:“……”
她如果不是看到程凉眼底的真诚,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讽刺她了。
“拍来干什么?”她问他,“你真当二十四小时跟拍是连你内裤颜色都得展现出来的吗?”
语气莫名的又冲又粗鲁。
程凉噎住了。
盛夏放下杯子,两人都没说话,房间里很静,于是就能听到一楼那群人在打牌斗地主,其中小白的声音最响。
“你……”盛夏声音轻了一点,问,“三楼能聊天吗?”
这楼的隔音真的要了命了,也难怪他们孤男寡女住二楼一点闲话都没有。
“……可以。”程凉其实也没觉得二楼有什么不好,听楼下的打闹嘈杂,是他这两年抵抗恐惧的背景音。
但是三楼,也不错:“楼上有沙发。”
***
于是那天晚上十点多,盛夏踮着脚上了程凉那幢小白屋的三楼。
程凉在她身后拿着刚买的那袋吃的,看到盛夏在前面踮着脚,他也跟着放轻脚步。
心里那点酸酸涩涩开始发胀。
“哪个房间?”到了三楼,盛夏站在原地有点发懵,压低声音问身后的程凉。
三楼也是一样的格局,一边走廊一边房间,就是大小只有一楼二楼的一半,左边是露台,右边有两个门,都是关着的。
程凉也压低声音:“三楼就一个房间。”
盛夏:“……”
程凉:“我打通了,全是洗衣房。”
盛夏:“……哦。”
真的全是洗衣房。
三年时间,哪怕人类正在经历疫情,痛苦成倍增加,世界洗衣机科技还是在飞速发展……
反正盛夏进屋子的第一个反应,哪怕心情复杂愁云惨雾,还是没忍住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十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