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对于一中这样的学校来说,由于生源的优秀,早已不需要跟本市其他高中比较成绩,只要把成绩差距拉的足够大、高分段足够多就行。这次摸底是为了调整最后一个多月的教学,与其他三市最好高中的期末考,才是硬仗。是骡子还是马,总要拉出来遛一遛。
&esp;&esp;在考试之前,年级组就做了决定,考完成绩出了就开家长会,你们这帮兔崽子可别让一中丢脸。
&esp;&esp;考前一天的课间,徐晨用笔戳了戳宁清的后背,“宁姐你是不是不紧张?怎么办,我好焦虑啊。”
&esp;&esp;宁清弯腰从书桌下边的柜子里捞了瓶可乐,转了身递给他,“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喝了它,主动把脖子递了给它砍呗。”
&esp;&esp;赵昕远从旁边经过时,听到了她这句话,轻笑着走开了。回到座位上,都觉得她很有意思,虽然给他买的酸奶,草莓和黄桃口味的,他都不喜欢。
&esp;&esp;那天早上他睡过了头,到教室时早自习都过了一半,到座位上时,异常干净整洁的桌面上只有用水杯压着的几张考卷和酸奶,更无其他。他昨晚有过遐想,她是不是会送他张便利贴,上面写着谢谢,还可能有个可爱的笑脸。
&esp;&esp;从那天以后,宁清再无主动跟他说过话。一同她这人的风格,利落而漠然。有过一瞬自作多情的反而是他,他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esp;&esp;这次考试,宁清语数外三科总分在班级排名
&esp;&esp;蒋月为了来学校见女儿,来之前换掉了一身鸡屎臭的衣服,特地洗了澡,穿了件轻薄的玫红色棉袄。之前去镇上服装店买衣服,老板娘说这是今年秋天最时髦的颜色。
&esp;&esp;她知道老公万事不急的性子,一早边催促了蹲厕所的宁国涛动作快点,不然痔疮复发可别让我给你涂药膏。
&esp;&esp;刚刚进校门时已经在对车子限流了,门口堵的水泄不通,要是开不进校门,就得开到附近的停车场,交了费再走过来。宁国涛这个懒鬼当然不乐意,他的驾驶技术自不必说,紧跟着前边的车子开进学校,连门卫都拦不住。
&esp;&esp;刚刚宁国涛在家没上出来,到了学校后又跑去找厕所了。蒋月没去过女儿教室,就在楼下大树下站着看小说。有手机真好,以前看书还得去镇上租书,只有台言和武侠。以前在纺织厂里被领班看着一刻都没得休息,这两年在自家养鸡棚里闲暇时间多了些,再加上买了手机,她闲下来就抱着手机看小说。
&esp;&esp;她看得也不安心,看一会就抬头扫一眼,不知会不会等到女儿。在等了一刻钟后,抬头时看到了女儿正低着头慢慢从前边走过来。走到自己身旁时,都没认出自己,蒋月从背后拍了她,“你走路不长眼吗?你老妈都没看见?”
&esp;&esp;当女儿回了头,蒋月敏锐地发现了她不正常,眼圈微微泛红,“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esp;&esp;宁清没想到在这会遇上妈妈,往旁边看了眼,果然宁国涛的皮卡停在一旁。昨天下了雨,轮胎上的泥点和稻草还没清理干净,露天后备箱更是脏乱,沾满了机油的毛巾被扔在了上面。在一排的轿车中间,的确是格格不入。
&esp;&esp;李慧并没有说错,不是吗?
&esp;&esp;同学陆陆续续地走过来,是她的错觉吗?他们都有意无意地往她这处瞥来。她觉得尴尬又丢人,虽然她知道,该可耻的是她觉得丢人这件事。
&esp;&esp;但主观感受并不由理性决定。
&esp;&esp;“没有,就上午一道题没做出来,有点压力大。”宁清摇着头,扮乖巧地看着妈妈。
&esp;&esp;蒋月把她垂到脸庞的刘海缕到了耳后,“干嘛这么大压力?这次考了第十,多好的成绩。妈妈带你去逛街,你今天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
&esp;&esp;宁清听到“多好的成绩”时,只希望路过的人不要听到了这句话。在卧虎藏龙的一中里,她就是中游水平。
&esp;&esp;“诶,蒋月?”一个女声从后边穿来。
&esp;&esp;宁清向后看去,是那个女人。
&esp;&esp;她穿了件咖啡色风衣,系紧的腰带衬托出其纤细的腰围。小脚裤下光裸的脚踝之下是一双细跟高跟鞋,手里拎了个黑色包包。妆容精致,耳垂上的珍珠耳环格外温润,如同她的接人待物。
&esp;&esp;倒是蒋月有点不好意思了,今年最时髦的棉袄,站在这样的穿搭面前,她自己都觉得土,但自己个子不高,肚子上的赘肉松散着,学也学不来这样的穿搭。宁真像是后妈来参加家长会,她就是操心劳累的亲妈。
&esp;&esp;“你也来参加你儿子的家长会啊。”蒋月手搓着棉袄的袖口,略带拘谨地回应,看向了站在宁真旁边的她儿子,人长得挺高挺帅,不知道成绩怎么样,也不能尬夸人成绩好,万一人家就只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呢,“你儿子长得真帅,他在哪个班啊?”
&esp;&esp;赵昕远不知道他妈为什么会认识宁清的妈妈,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两人都姓宁,他喊了声阿姨好。
&esp;&esp;“我儿子在三班,物化班,你女儿呢?”宁真看着站在蒋月旁的宁清低着头,“你女儿真文静。”
&esp;&esp;“太巧了吧,我女儿也在三班。宁清,你怎么没跟我讲过你俩在一个班呢?”蒋月看着不出趟的女儿,哎,一见到生人就连话都不说,“打招呼叫阿姨啊。”
&esp;&esp;宁清抬头看了赵昕远他妈,微笑着也跟着喊了声阿姨好,虽然声音有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