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只是微微起了些热,但长生还是不放心,盯着小孩把药喝了,又陪在跟前守了一天一夜,直到宫远徵褪热,他才松了口气。
‘是不是贪凉了?’长生摸了摸宫远徵的脸。‘还累不累,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不累,舅舅,你别担心了,喝了药又睡了一晚已经好了。”宫远徵蹭蹭长生的手心,不敢对上那双关切的眼睛。
对于欺骗他舅舅这件事,宫远徵又心虚又愧疚。
但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让舅舅知道上官浅在地牢里压着呢,也不知哥到底把人捞出来没有。
‘那我去角宫看看浅浅,你哥哥说她前天夜里受伤了。’长生心里惦记着受伤的上官浅。
昨天早上他想去看,宫尚角说上官浅天亮时才休息,不能打扰。
傍晚时长生让金岑去问,宫尚角又说上官浅喝了药早早睡了,再加上将将想褪热的宫远徵又反复了,一时拖一时,直到现在他也没能去看看。
“。。。。啊?”宫远徵为难的皱脸。
早知道刚才就说还想睡觉,让舅舅陪睡了,他现在再吃颗药会不会太刻意了?
“那我也一起去,舅舅你等我穿衣。”宫远徵故意磨磨蹭蹭的,一件衣裳恨不能穿半炷香才好。
‘是不是还是不舒服?你在这里休息,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长生没看出来他的小心思,见他这样,只以为小孩不舒服没力气,走上前给他整理头发和衣裳。
宫远徵瞥见贴身侍卫立在门前对他点头,心下松了口气,也不磨叽了。“我已经大好了,走吧舅舅。”
角宫,上官浅的房间里。
上官浅躺在床上,床边的凳子上放着药碗和云为衫送过来的那颗人参。
上官浅探起身体,试图用受伤的手指端起药碗喝药。但她的手指因为上过夹棍,无法伸直并满是青紫的伤痕。
受伤的手指触碰到药碗时,她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哼。
门外纷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隔着屏风上官浅看见熟悉的身影,她顾不上伤痛赶忙缩进被褥里,将一身的伤痕尽数藏起。
‘怎么会受伤了?’长生问一见到他,眼底就泛出细碎莹光的上官浅。
上官浅抿唇摇头,眼圈有些泛红。
见她这样长生有些急了,他蹲在床边着急比划道。‘怎么了?’
“没事,舅舅。”上官浅抿唇,她看着长生关切的眼睛,眼角眉梢都带上丝丝缕缕的笑意,她极轻的又唤了声“舅舅~”
长生拍拍她的头应了,然后指着旁边的药碗。‘喝药吗?’
见上官浅点头,长生坐在床榻上将药碗端在手里,把勺子撇在一边喂给上官浅。
上官浅微仰着头,一口气喝干,舌头上的苦意还没完全散发开来,嘴里就被塞了糖块。
‘浅浅真勇敢!’长生拍拍手,夸张的比划了一个厉害的手势。
宫远徵噘嘴,这夸奖明明昨天还是属于他的。
上官浅含着那块糖,看着站立在一旁满脸不愉快的宫远徵,弯起眼睛。
没一会儿,宫尚角也来了,他看着床榻上将自己包裹严实的上官浅微挑了下眉,随后眼神变得柔和。
“舅舅,医士说上官姑娘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长生点头,看着憔悴虚弱的上官浅,小心翼翼的用手碰了碰她的头发。
长生带着宫远徵出去后,宫尚角看着上官浅道“我以为,你会…”
上官浅知道他想说什么,轻轻摇摇头后并未回答,只是有些好奇的问宫尚角。“角公子,舅舅方才摸我脑袋…”
长生临走时摸的那一下,神情好似分外郑重,不像是平日里那样。
宫尚角沉默了,半晌他压着嗓子道“我和远徵从小到大只要生病受伤,舅舅就会这样,他想把福气分给我们,把病气伤痛转移到他自己身上。”
上官浅一愣,只觉得嘴里这块即将化完的糖块太甜了,甜到有些发苦,苦的她鼻尖发酸,眼眶发热。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声音。
那声音道“我的浅浅快些好吧,要是阿娘能替你病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