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暖风拂过山坡。
清清的衣摆被吹起,发丝也散乱在风中。她眯着眼,看向下首的少年,嘴角微弯,显现出狡黠。
她看上去对这个答案没有一点意外。
裴远时仰起头,注视着背对着夕阳的女孩,她那么美丽,昂着下巴看着自己,又带着些狡猾的窃喜。
好像一只猫,仗着惹人喜欢,就肆无忌惮地抓挠所有试图亲近的手。它的尖爪在手背上留下一点点白印,不会渗血,但仍有痕迹,让人吃了痛的同时,依旧想去再次抚摸。
她理应张牙舞爪,为所欲为,因为她面前这个人,早就任她驱使,她早已得到了他。
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已经被一览无余,也知道她仗着这一点,在故意戏弄自己,但他一点不介意。
她那么坏,坏得那么坦荡,那么可爱,他没有任何生气懊恼的理由,就算她为此不屑一顾,那也是理所应当。
女孩轻轻地咦了一声,她发间那朵浓艳的杜鹃被风吹走了,她伸手试图抓住,却是徒劳,只能眼睁睁看它被风卷过山坡,最后落在别人家屋顶上。
她看着那点鲜艳色彩,忍不住叹气:“好可惜,那朵花开得很好看的。”
裴远时一点也不觉得可惜,但他嘴上却说:“我给师姐再摘一些。”
清清摇摇头:“还是让它们呆在树上吧,再怎么漂亮的花,一旦经受攀折,也不过一两天的生命了。”
她垂下头,老气横秋,故作深沉地叹了一气,叹着叹着,开始肩膀抽动,闷笑起来。
裴远时抿紧了唇,他低声说:“师姐。”
清清不理他,仍一个劲地笑,笑到把手放在了脸上,不准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裴远时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方才那句脱口而出的“不然呢”都未给他带来多少羞怯,他理直气壮地表露了心迹,好像真的很豁得出去一样。
但现在,他看着笑到几乎站不住的女孩,终于开始慌乱。
他手足无措,只能又唤了一声:“师姐?”
清清干脆蹲下来,将脸埋在膝盖上,她整个身体都在颤动,好像遇到了什么很能引人发笑的事一般。
裴远时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甚至庆幸她现在也看不到自己,他耳根发烫,局促紧张,他完全能够想象自己此时的笨样。
“师姐,”终于,他求饶一般说,“别笑了。”
清清又笑了一会儿,而后慢慢平息下来,她微微抬起眼偷觑他。那双眼里面的笑意那么明亮,明亮到裴远时根本不敢与其对视。
他难堪地别过了脸。
“你害羞啦?”女孩细细的声音传来。
他只看着余晖下的柔软草地,不说话。
“真的害羞啦?刚刚不是说得很自然吗?”
见对方没反应,清清又伸出手去拉他的衣角,她用逗小狗一样的软和声气逗他:“怎么不理我呢?”
“师姐……”他手指紧攥,心跳乱到听不清。
女孩猛地凑了上来,她笑吟吟地说:“你这样子好可爱呀。”
少年耳尖上的绯色直接蔓延到了脸侧,他央求道:“不要再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