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迈步,绕过一从又一从盛开的花,走到了水边上。
潭水清澈,底下长满青苔的石底清晰可见,一丛丛纤长水草柔柔地在水底招摇。闪着微光的水面上,落了不少粉粉紫紫的花瓣,正随着涟漪慢慢漾开。
清清见了,又抚掌叹一声:“好!”
好似在看杂耍,而不是在赏美景。
这中气十足的一声赞叹又惊动了水周的蝴蝶,它们纷纷飞走,四散而去。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在这只有叮咚泉声的僻静山谷中尤为明显,清清回过头,尴尬地说:“你笑什么?”
裴远时走到她跟前:“我笑师姐。”
“我就知道!你笑我粗鲁。”
“我笑你可爱。”
要不是站在湿滑的水边上,清清差点惊到跳起来,她面颊刷一下绯红,难以置信地盯着裴远时。
盯着他嘴边上那抹轻飘飘的笑。
她受不了他看着自己这样笑,立刻指责:“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裴远时不解地说:“我说了什么话?”
“你,你未经允许,就擅自夸我。”
“那我此前夸师姐轻功了得,你也没说什么。”
“这不一样。”
裴远时又笑一声,看上去心情极好:“怎么不一样?望师姐明示。”
他现在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这么笑着低头看自己的时候,清清总会有些受不了。
她咬牙切齿:“你,你不要自作聪明,自鸣得意,最后自作自受!”
她往前一步,逼近眼前可恶地笑着的少年,伸出一根手指狠狠点在他胸口,一字一顿道:“自、作、自、受。”
裴远时却抓住她气势汹汹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两下,低声重复着她的话:“嗯……自作自受。”
清清一惊,又想起那日在楼梯上的对话——
“不是忍受的受,是享受的受。”
她惊疑不定地打量他,看到他嘴角仍有笑意,那眼神却越来越暗,显然是意有所指。
哇,胆敢在师姐面前花招百出,玩什么话里有话的把戏!
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清清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用力把手抽回,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眼下被占了上风,缠斗无济于事,别给她逮着机会,到时候狠狠扳回一城,他再怎么求饶,她都不会听。
清清不再理会坏师弟,慢悠悠围着泉水转了两圈,又弯下腰,掬了一捧清水泼洒在脸上,顿时倍觉清爽。
他们这次出行,是打算在外过一夜的。
原因无他,莫鸠此前信誓旦旦地说,这蝴蝶之所以聚集在此,是为了求偶,它们的鳞翅能在夜里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