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哭!现在是哭的时候吗?老太爷就那么搁在床上不管了?你快带几个嬷嬷给换好衣服,”秦明月心里烦的很,指着个小丫鬟说:“你,去外面叫几个小子来,把老太爷的棺材抬来。”
那两个小丫鬟年纪小,一时被大太太的气势所摄,只得讷讷的点头往外跑。好在老太爷老太太年纪大,早就备好了身后事,不然可够秦明月焦头烂额的。
“秋姨娘。”秦明月拉着秋姨娘的手,“如今方家遭逢大难,只剩你我二人,我知你素来性子温和,可这几天,就只这几天,你万万要帮我担起事来。”
秋姨娘是十六岁时被买回来的,如今也有二十年了,可惜一直无子,小户人家的妾室有子是主无子是仆,她就这么半主半仆的过了大半辈子,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当方家的家,她也自认当不得起家,猛然被秦明月说的这么重要,竟然不知所措起来,“我、我……”
“姨娘只管先帮我料理老太爷,再把这后宅理顺莫要出乱子,前面便交给我。”
秦明月大概是火爆惯了,一时温言细语竟然有几分吓人。
说完她也不管秋姨娘能不能接受得了就扭头往自己屋子去,打算把刚刚从方老太爷那得来的箱子放回自己屋。
啧啧,她掂量了一下那箱子的重量,再看看周围不真实的古代建筑,有种还没出新手村就白捡了个丝血大boss的感觉。
秦明月的院子正当中有一排兵器架,那可不是方博用的而是秦氏的。秦氏娘家是开镖局的,她从小跟家中镖师们学武,到了婆家后也偶尔会练一练,方絮后来能够当上将军,也是秦氏给打的底子。
虽然原著里对她的武艺没有太多描写,但应该也不会很差。
房间分了三间,整个西屋是一间书房,方博用从小酷爱读书,不理家事,也不擅经营,不过他到死也只是个秀才而已,可见此人天赋不高。
这边比老太爷那边雅致许多,没有那么多金银毫无章法的堆叠,反倒一人高的博古架上是陶瓷盆栽种的梅兰竹菊。
秦明月没空赏花,她到了睡觉的里间,拿出一直别在腰间的钥匙去开最底下的一个大木头箱,这箱子是秦家的陪嫁,上好的柳木打造,本身就有百十斤,她又打开方老太爷给的那木箱子,细细数了数,里面林林总总有三千多两银票,田地有三块,地契六张,卖身契十二张,还有一块碧绿碧绿的翠玉,两颗指甲大的珍珠和两大块金饼子。
那大箱子里本身还有不少金银首饰,每一个都沉甸甸的,确认自己是个富婆后,秦明月拿了点碎银子,满意的把“仓库”锁好。
她风风火火地正要去拿换洗的衣服,却见一只素手已经先她一步把衣服拿起来,随即一阵淡淡的花香飘来,只见对面的女子莲步轻移,低眉垂首将素服递到秦明月面前。
那人吐气如兰,“柳儿伺候主母更衣。”
方家是商人,下人多半是穷苦人家买来的,勤快麻利都不必说,但规矩比照读书起真正的官宦人家终究要差一些,比如现在,没有谁会特意过来伺候秦明月更衣,更鲜少有人如此卑怯地将东西双手呈给主子。
可偏偏柳氏懂得。
“我刚刚那么说你,你不生气?”秦明月就着柳氏的手穿衣服,眼睁睁的看着她半跪下去帮自己整理鞋袜和衣摆,又半跪着帮她带好腰间玉佩。
“主母教训小妾本就是应该的,”柳氏巴掌大的小脸莹白凝脂,仰视秦明月,“况且柳儿知道,主母也是为了奴婢好。毕竟只是一个妾室,老爷又……若主母不严厉些,以后说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你明白就好。”
虽然,秦明月当时并不是那样想的。
看了看天色,秦明月坐在梳妆台前理了理毛糙的头发,一边恭恭敬敬站在一边的柳氏见她没有耐性,接过梳子,挑了一点带着桂花味儿的头油,轻轻梳了几下,不止头发顺了,屋里的花香也更浓郁了。
“桂花香味虽浓郁,却算不上甜腻,今日用倒也合适。”说着,柳氏把秦明月的头发绾好,又在妆奁里挑了一只银簪子固定,“奴婢见识浅薄,不会什么花样,还请主母莫要嫌弃。”
柳氏说罢就打算收回手依旧站在一边伺候,谁知这时一只粗糙有力的手忽然紧紧握住她细细的腕子,柳氏一惊,赶紧低下头,被捏的疼了也不敢用一点力收回手,“主母……”
秦明月骤然靠近,鼻尖几乎抵在柳氏的鼻尖,“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起来,我既然还没死,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主母……”柳氏吓得花容失色,猛然跪下,“主母说笑了,柳儿不过是个弱质女流罢了,哪敢有什么心思。”
秦明月冷笑一声,没看她,转而向灵堂走去。
第3章陪葬
外院的宾客有几十人,都说人走茶凉,秦明月刚出来,就有方老太爷手下的账房来说听闻老太爷去了,有些人不仅没有任何悲痛,反而收了哭声,推说有事赶着马车跑了。
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方老太爷在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商贾人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生意上总有交集,可老太爷一走方家势必没落,还念着故交的留下来帮着寡母把葬礼办了,没这份心的自然早早离开。
秦明月对此除了一声冷笑倒也不在意,说实话,她对方家一家三口也没什么好感,若不是他们自己作死,又何必连累女主和女主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