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反倒不如刚刚惊慌,而是把头靠在秦明月肩上,举止极其亲密,嘴角轻挑,“主母说笑了,奴婢若是有那么个本事,又怎么会被人卖来买去?”
秦明月笑了笑,倒也不是信了她,只是此事多说无益,她又不会承认,“你的主意倒也不错,秋姨娘毕竟只是姨娘,没得给老太爷守节一辈子。只是现下老太爷才去没几日,我也没有就把姨娘送走的道理,还是等过了周年吧。”
柳氏重新拿起发钗,继续给秦明月梳头。
“你倒是有仇必报。”
“奴婢不过是为方家着想。”柳氏小声道。
秦明月终是走了,临走还不忘叮嘱柳氏若是身体不适,今儿就跟学堂请一日假。
其实柳氏今早说的话有些莽撞,不像是她平时的谨慎作风,但这反而让秦明月安心了一些。差点被秋姨娘害了心里有火气,一时没能忍住?这倒是多了几分十七岁少女该有的鲜活,她越发肯定柳氏也并非什么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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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院,步生一早就在柳氏屋里等着了,她不年轻了,昨晚的事猜也猜得出来。
别人都只以为柳氏是方家的小妾,而秦明月身为主母,即便是过了一些,也没什么,毕竟是柳氏中毒在先。只有步生知道,自家姑娘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后面还有许多计划,还想要风风光光地嫁人。若此时失了身……
步生越想心就越疼,姑娘一路走来处处如履薄冰,虽然她对姑娘到底要做什么也并不全然知晓,但总之姑娘有许多不得以。
“姑娘!”
终于,天已大亮,柳氏方才回来,回来时穿的已经不是昨日的衣衫。
柳氏刚进屋,就收了脸上略带害羞的笑意,身子一晃,几乎跌倒。
“步生,你说……”
“姑娘!”步生抱着柳氏大哭,“姑娘受了大委屈了。”
见步生哭,柳氏才回过神来,帮步生擦了擦泪,道:“你别哭,步生,我并不委屈。我……我只是不知为何,我并不委屈。”
昨晚……之前在秦明月屋子里被拼命压抑的记忆终于潮水一样翻涌,她不是一点也不记得,身子被拓开时那人的温柔和坚定,而她体会到的痛苦和愉悦,还有那欲罢不能的逢迎,都还隐隐出现在记忆里,还有那热烈的温度,全部交托的信任,甚至让她有些怀念。
“姑娘?”步生不明白流失的话。
柳氏苦笑,她用力把自己的胳膊在桌脚磕了一下,疼的紧紧咬住牙。
“你这是做什么呀。”
“步生,你知道我们来方家是做什么的吧?不,你不知道,”柳氏深深吸气,似自言自语,也似在对步生说,“你去打些水来,我也要梳洗一番。谁说对付男人的法子,就不能对付女人?此事,未必不可利用一二。”
“姑娘,主母待我们不错,你何必……”
柳氏深吸一口气,“步生,柳长春回来了。”
“什么?”
“柳长春,他恐怕是想了什么法子回来了。他和王家女的私情,以为我不知。”柳氏冷笑,“我先前还不知他为何那般讨好那王家女,如今倒是明白了,那是咱们县衙王捕头的妹妹。”
第19章夜会
当天傍晚,柳氏辗转难眠,身上微弱的不适感不断地提醒她昨夜发生了什么。将近子时,她起身去拿水,却偶然瞥见主屋的灯还亮着。
秦明月也没有睡!她是忙着,还是也在回想昨夜……
若说对于处子之夜在中毒时交付没有一点委屈,自然不可能,可是想想自己的身份,自己要做的事,柳氏就又觉得能有那样一个晚上,也是一份偷来的欢愉。毕竟她的身体也只是整个计划的某一部分罢了,或许在某个不得已的时机,就不得不跟某个只是对她见色起意的恶心男人……
竟然是她,倒也不错。
忽然,两声明显是人模仿的狗吠传来,柳氏猛地睁眼,这是她曾与柳长春约定的暗号,公堂上柳长春被叛了死罪后,她万万没想到还能听到。
柳氏一惊,眉眼间尽是嫌恶,如此明显的人学狗吠,还指望谁听不出?当秦明月和整个方家都是傻子吗?
而柳长春似乎不见到人死不罢休,犬吠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柳氏只好匆匆批了一件衣服出去。
从东跨院的角门往里走,大概跟正院花园的位置齐平,此处的门是倒开的,最开始是方家的一处铺面,后来方家生意越来越大,忌讳也越来越多,便觉得这里距离女眷住的地方太近,颇为不便,就荒废了,只有个看门的老头在。
那老头年纪大了,晚上睡得沉,自然是什么也听不见。
柳氏悄悄到了后角门,只见一个黑衣人影早已翻过不高的墙头等在此处,见她过来,不管不顾的往前迈了几步,就要搂抱上去。
柳氏往后退了一步,故作意外道:“你怎么出来了?”
对面的柳长春却没有因为柳氏的后退而有所收敛,他宣誓主权一样一把把柳氏抱在怀里,“小贱蹄子,你尽得意够了!怕是早已恨不得我死在那深牢大狱之中吧。”
“哥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之前商量好的事情有变,又不是我能做主,”柳氏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干脆由着他去,只是男人的臭味萦绕,让她觉得恶心,“若非有此变故,我还不知,哥哥早已把我许给了王有壮,我听说,他们家的母老虎可是不容人呢。我为哥哥出生入死,哥哥留给我的路,竟都是给人做小,当真是我的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