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此时的秦业鸾并不知道,她赶到医馆的时候,医馆的人正要换秦明瑜身上的衣服。
因为今日的这一整串的变故,秦明瑜身上的衣服已是脏的不行,原本他身上伤口就多,脏衣服贴着又很容易感染伤口,大夫便让秦业鸾帮着把他的衣服给换下来。
那老者也是顺嘴这么提了一句,就跟医生交代病人家属似的,主要也是这会儿秦明瑜身边就她一个陪客,这话当然也就只能跟她说。
大约真是医者眼里无男女,那老者说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什么,完全就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但秦业鸾此时却是有些尴尬。
换衣服秦业鸾倒是无所谓的,只是裤子她便有些难办了。
无法,她只能喊了医馆的学徒来帮着她。
“奇怪,这公子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那学徒便换衣服边小声说了一声。
等听到他的嘀咕声时,秦业鸾这才发现秦明瑜脸上原先被人画着的那些类似伤口的痕迹,经过雨水的冲刷,此时已是掉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他原本的面容。
她之前一心惦记着救他,后来又要找医馆手忙脚乱地给他治病,心思根本没在他脸上,又知道他这不是真的受伤,潜意识中便自然而然忽略了这件事。
这会儿听到学徒这么说,这才发现他脸上的伪装都没了,而且因着那些伪装被雨水冲过的原因,他整个脸都显得脏兮兮的。
那学徒倒是没多想,只是看着秦明瑜的脸有些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这公子脸上的伤是假的,我说师父刚刚怎么不给他处理脸上的伤口呢!好端端的怎么在脸上画这么些东西?”
说着他下意识便去拿了帕子过来想将他脸上的这些脏东西给清理掉。
见状,秦业鸾连忙伸手阻止了他,说道:“不用麻烦小哥了,还是我来吧!”
她当时救人的时候因为心中着急,也没仔细思索,这会儿想起来之前发现秦明瑜时的情景,她才觉得当时给他脸上画这些的人估计是有所用意的,还有当时将秦明瑜埋起来的那些杂草,看起来都似是在保护他不被人发现一般。
她不知道这些是谁做的,但既然人家这么做了,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她也不敢让别人经手,而且听着刚刚小学徒的话,他似是认识秦明瑜,这便有些麻烦了,二哥哥如今的情况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瞧着他虽然现在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但她也不敢再让小学徒再靠近秦明瑜,只能想办法尽量隔开他,好尽快忘了这回事。
所幸医馆本身就忙,人人都几乎分不开身来,小学徒见秦明瑜这有人照顾,也不再过来了。
秦业鸾看了看时间,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已是快将近傍晚了。
她原是想将秦明瑜托给医馆的人照顾一下,自己先回府里看看情况,顺带打听一下府里那个“秦明瑜”的情况,谁知她还没走呢,秦明瑜便突然发起了热来。
医馆的人又忙,也不可能就这么只照顾秦明瑜一个人,所以她便只能留了下来。
罢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看他脸烧的通红的模样,秦业鸾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就这么放着秦明瑜不管。
因着体温越来越高,秦明瑜似乎整个人都很难受,他不停的挣扎着,眉头紧蹙,头不停的转来转去,看起来似乎是在做噩梦。
秦业鸾拧了一把冷毛巾,仔细的擦了擦他的脸和胳膊内侧,试图用这种方式让他的体温快速的降下来。
只是似乎收效甚微,甚至他的体温还有越来越高的趋势,突然他整个人惊厥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喊着父亲母亲,脸上十分痛苦,眼角甚至还能看到泪光,看起来似乎在祈求着什么。
秦业鸾看着看着不知为何突然便觉心酸了起来,他今日虽然什么都没说起,但其实内心对于身世之事还是耿耿于怀。
这件事以她的身份实在是不好说什么,大夫人用外来血脉冒充侯府嫡子一事本就是错的,被揭发她并不奇怪,她会有今日的后果,也是在她预料之中的事。
同理,昌平侯会发如此大怒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在知道自己的儿子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时候能平静无波,更别说这人还是侯府嫡子,未来的继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