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笑道:“他这是怕你赵伯伯把好处都留给你们,也不想想,现在安泰拿的工资比你爸爸都高,单位又分了房子,何必在乎那点东西。这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这老话说的好,靠自己最重要。”
越是没本事的人,越是指着老人的那点养老钱,文静见的多了。
忽然又想起夏梦,她摇头:“这次你夏阿姨也要过来,她现在事情多,能抽出时间来参加你的婚礼那是相当的不容易,所以你和安泰要先跟她敬酒才行。”
“好,我知道。”安慧点头。
不一会儿赵安泰跑了过来,他依旧是不怎么爱说话,表情也是冷冷淡淡的,唯独对着安慧笑的很开心,仿佛冰山融化了一样。
文静笑着走开了,让两位年轻人独处。
这边宋典也在忙活着,她跟赵安泰的未婚妻道:“你放心,你和我们儿子的婚礼我一定会办的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不差别人分毫。”
赵家俩个儿子一起办婚礼,请的人也不一样,赵南生得意于安泰的成功,一直跟着忙乎,文静便在一旁招呼客人,她觉得赵南生这人年纪越大反而越发功利了,年轻的赵南生是狡黠的,可爱的,现在她只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左右逢源。
安慧穿着大红色的西装下来,安泰眼睛一亮,大家都起哄,文静和陆庆麟对视一眼,眼睛里都流露着满足。
今天的新娘子格外的漂亮,文静看着女儿终于挽着女婿的臂弯,也松了一口气。夏梦这时候刚过来,几个人又在一起叙旧,夏梦看着安慧,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文静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夏梦会意,和她找了个角落说话,夏梦有位养女生的明媚可爱,进了中央歌舞团做编舞,追的人从西花厅排队到南城门去了,就连某位年少有为的高官都看中她了。
文静遂问道:“定下来了吗?”
“定了,你说这么多人不选,偏偏选个离了婚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大概就是爱情吧。什么都不顾,就是看上这个人了。”夏梦也很头疼,养女确实千伶百俐,又生的美丽,可唯独过不去情之一关。
“孩子想做的事情你也拦不住,就跟我们安仪一样,这么多年不结婚,我也不知道他以后怎么办?”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虽然文静的女儿是出嫁了,安泰也承诺不会和宋典一起住,看起来婆媳接触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儿子的事情还真的一直让她挂心。
夏梦无奈笑道:“我原本想着咱们俩家都认识,我女儿漂亮,你儿子有才,这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可偏偏这俩人就是碰不到面,现在还这样。要是知道我就是绑着也要绑她过来你们家,你们家的家风我是相当了解的。”
这话也就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文静苦笑:“如今不比以前了,都讲究自由恋爱,咱们大人还能做什么。”
倏而,又听夏梦叹气:“现在是比不了以前了,新中国给人带来了新的气象,但是这思想,我看又是要闹的天翻地覆了。”
文静怔愣一二,复而道:“国家大了,事情就多了。”
宗太太和宗司令都被斗的相当的惨,宗司令死了,宗太太也每天被进行教育,而文静一家虽然是大地主大资本家出身,但是陆庆麟是军人,儿子更是研究专家,女婿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她们平时也不会有什么小资产阶级的特性,所以逃过一劫。
不过,这种事情说永远逃过那也不可能。
人心惶惶,却又无可奈何。
还好,有丈夫一直不离不弃的陪着自己。
三日回门,安慧小脸红扑扑的,跟粉红的苹果一样,女婿亦步亦趋的跟在女儿后面,文静看了很是满意。
傅姨已经很老了,平日小唐除了推她出来晒晒太阳,就基本不怎么出来过了。
不过这次安慧回门,她还是出来了,老人家把以前积攒的洋钱都塞给了安慧,说是让她给未来的孩子打项圈。
生命无常,她说这话大概也料到自己活不到几年了。
尽管这么多年,傅姨被陆家照顾的很好,虽然不是陆庆麟的亲妈,但是却享受亲妈待遇,比旁的人可是好太多了。但是她年纪在那里,前几年还能站着,现在久站都不成。
可她依旧念着陆家人的好,身上但凡有点值钱的,就会给小辈们。
文静看的很是唏嘘,因为她想起了她的祖母郎氏,一毛不拔,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安慧推阻一番,见傅姨态度坚定,倒也不再客套。
一桌子都是安慧爱吃的菜,她原本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就很是幸福,父母都这么宠她,更是高兴极了,吃起饭都觉得香甜。
吃罢饭,安慧又偷偷和她妈道:“明儿我就和安泰搬去新屋子,以后也不用看宋伯母的脸色。安泰他爸跟我们送了几根金条,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我俩藏严实了,以后您要是缺什么,别跟我客气。”
文静白了她一眼:“我和你爸什么都不缺,金条可是硬通货,当年不少人买什么股票金圆券亏的一塌糊涂,还是金条好,你收好,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安慧小心翼翼的点头。
赵安泰被岳父好一顿审问,等岳父满意,才敢去找安慧,夫妻俩又留了一会儿,到晚上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