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型关东侧山地。师长命令我团,今晚一点在冉庄待命。”魏大保说。
立青分别用红蓝铅笔勾出图上位置后,欣赏地看着图:“大保,依着咱师傅当初教我们的测绘用语,这样的地形叫什么?”
“我早忘了。不过,我记得师傅说过这样一句话,‘两张地图的接缝之间,学问最大’!”
立青一拍地图:“好兆头,平型关正好在这两张图的接缝处,看来这场大战要在地图的接缝上打!”
上海租界的马路上,立仁和周世农坐在一辆轿车内。轿车鸣笛缓行,车前车后都是携家带口的难民。立仁透过车窗,默默地看着。
“开战以来,五十多万难民涌进租界,居无定所,当局关闭了整个租界,上海已经成为孤岛。”周世农说。
立仁看向周世农,没有说话。
周世农对司机:“一直开,再右拐,直接开进院子里!”轿车开进里弄,在一处独立院内停下。车门打开,周世农:“请,就是这儿了!”
立仁环顾着眼前的独立别墅,这里便是中统的临时办公住所。周世农领着立仁察看着房间。立仁拉开窗帘朝外看去,突然问道:“有没有办法,打入到他的海军俱乐部,或是同文书院?”因为刚才在经过这两处地方的时候,周世农告诉他,海军俱乐部和同文书院,都是日本人的特务窝子。
“这恐怕太危险了。”周世农一怔。
“开战以来,日本人突然变更了他们的通信密码,原来的情报来源都枯竭了。关键的情报又拿不到,让人揪心啊!”立仁感到焦急。
“您需要什么?”周世农问。
立仁告诉他,日本军部正在调动新的陆军师团,增援淞沪战场,需要知道他们的部队番号,人员数量,在哪儿装船,尤其是在哪儿登陆。
周世农想了想,说:“倒是有一条线索,如果试好了,没准能进入到他们的海军俱乐部,或是同文书院……”
夜色中的日本租界,沿街几家日式餐馆挂着灯笼,日本小调从内隐约传出。一名穿便衣的中年人顺着墙走来。迎面一个人挡住了他:“借个火,先生?”
“对不起,我不抽烟……”中年人说。
忽然身后上来一人,用冷冰冰的枪口戳住了穿便衣中年人的腰眼:“别动!到汽车那边去,对,听话,慢慢地过去!”没待他们走到汽车跟前,后面停着的一辆轿车“呼”的驶到面前,车门打开,车上车下只一推一拽,中年人便被拽上轿车,朝着中统临时办公住所的别墅,疾驶而去。
这位被中统绑架穿便衣的中年人,便是淞沪参战的国民党第四十五师参谋长符春江。周世农怀疑符春江同日本人有勾结,想通过这条线索打入到日本特务的内部。立仁对符春江进行突审。
“鄙人原为日本东京陆军大学毕业,租界内有我的同学,都是好些年没见的日本朋友。”符春江狡辩。
立仁厉声地说:“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们已经找到了你的住所,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现款?”
符春江惶恐地说:“我我我……”
“行了,不要编了,是你的日本同学送你的吧?”
符春江点点头。
“哪一位同学送的?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的?说!”立仁一拍桌子,露出凶相。
“我说,我说!”符春江终于交代,“那个日本同学名叫郎本实仁,今年五十岁,刚从天津过来的,是个少将。在东北、北平都待过,会讲一口天津话,中国通。具体做什么的,我不太清楚,他就住在海军俱乐部里。”
“你们谈了些什么,他为什么会给你这么多钱?”
符春江回忆道:“也就是泛泛的,他随便地问了几句我们师的情况,我也没想到他一下子就送了我一万块钱,说是给我的安家费。”
“你能把我介绍给他吗?”立仁忽然对符春江说。
符春江吃了一惊。当他得知立仁想打入敌人内部的真实意图时,觉得这样做有点为难:“如果说你是中统的,郎本肯定不会见。”
“你可以说我是南京参谋总部的,他会见吗?”
符春江思索了一会,说:“应该会见的,我们两次见面,郎本似乎都为一件事很着急。”
“噢,他急什么?”立仁问。
“日本人打上海快两个月了,我们出动了七十个师,他们打不下我们,我们也打不下他们,成了胶着战,消耗战。日本人架不住拖,想速战速决解决战斗,所以显得很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