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怎么又是你?”
晏归澜晃了晃手里阳签筒,淡淡一笑:“我如今已逾双十,还未曾娶到中意之人,过来求姻缘又有什么稀奇的?”
沈嘉鱼见到他就忘了要替拥雪讨说法的事,她放下签筒:“世子求吧,我先走了。”
晏归澜挑起唇角看过来:“表妹可是怕了我?连决定好的签都不愿意抽了。”
沈嘉鱼怒哼了声:“激将法对我没用。”晏归澜啧了声:“表妹果然是怕了。”
她被他一口一个怕了说的心头火起,劈手躲过阴签筒:“不就是抽个签吗?能吃了我不成?!”
晏归澜心下暗叹了声,这小傻子…明明就很受用激将法。
沈嘉鱼说归说,心里还是有点膈应,悄悄把雁翅木牌藏好,这才晃了晃签筒,就见里面又掉出来一块…雁翅木牌。她囧了,这谁做的签筒啊这是,还带这么偷工减料的!
她还没腹诽完,晏归澜已经把木牌抽了出来,他把木牌摆正,两人的木牌拼在一起,恰好就是一双大雁的形状。沈嘉鱼嘴上说着不信,瞧见这一对,心里也怪异起来。
他唇角微勾:“看来命中注定,表妹是我的人了。”
沈嘉鱼心中怪异的感觉瞬间散了,极其响亮地嗤笑了声,理了理裙上的褶皱,转身要出去。晏归澜突然慢悠悠扔来一句:“表妹突然对我这般冷待,是不想帮你祖父了吗?”
他居然还敢跟她提着个?!沈嘉鱼转过头怒视着他,一时气血翻涌,竟不知该说什么。
晏归澜自然不会平白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他见她昨晚神色不对就开始思量事因,所以才由此一眼,现在瞧她神色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她果然是知道西边边陲的事儿跟晏府有关了。
他自有筹谋,如今却不好跟她说,轻叹了声,和缓神色:“我不会害你的。”他伸手想摸她白玉般的耳朵:“听话。”
他半句解释也没有,只叫她听话?沈嘉鱼重重拍开他的手,心彻底沉了下去,沉声道:“你不害我,祖父差点就被下了狱,你要是存心害我,我沈家岂不是要灰飞烟灭?”
晏归澜皱了皱眉,正要跟她说话,沈嘉鱼已经重重撇开木牌,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他拧眉瞧着她的背影,直到瞧不见了才收回目光,视线又落在那块孤零零的雁翅木牌上,他伸手捡起来,慢慢放回怀里。
……
两个损友瞧她出来之后脸色不大好,还以为她没抽到好兆头的木牌,就没再提这茬,左右农祭也快开始了,三人就在宫里内侍的催促下,前往拜祭的地方。
除了拜祭之外,皇上皇后以及众位妃嫔还要亲自下地做农活,皇上既然都表率了,众位臣子命妇和各个府中女儿自然也得跟着下地,虽然只是象征着的做做活,但半天下来沈嘉鱼也累得够呛,等傍晚回去的时候腰都快直不起了,一路都是被侍女搀回去的。
她倒头在床上又歇了两个多时辰,一直歇到夜色深浓,琢玉才急匆匆来叫她:“三娘子快起来,外面出事了,长公主叫您过去一趟呢!”
沈嘉鱼一脸莫名,忙披好衣裳走出去,就见沈家的客舍大门紧闭,定安长公主坐在正堂,拥雪散乱着头发,衣衫不整地瘫在地上哭个不住,她身上隐隐还有些青紫痕迹。
沈嘉鱼皱眉不解,还以为拥雪被定安长公主打了,没想到她一走进去,拥雪就膝行了几步,搂着她的大腿哭道:“求娘子做主救我。”
沈嘉鱼扶起她问道:“你怎么了?”
拥雪声音哀婉绝望:“婢,婢被晏世子给,给…欺辱了。”她捂住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昨日世子言谈间就隐隐有调笑之意…婢抵死不从,被人训了个由头赏了巴掌,没想到,没想到今日…”
第31章
纵然沈嘉鱼这两天听了不少坏消息,但听到拥雪这石破天惊的哭诉,脸色还是变了变,她弯腰把拥雪扶起来:“你先跟我仔细说清楚,若是真的,我自然会为你讨个公道回来。”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拥雪,见她肌肤上都是累叠的青紫指痕,裙子上还有斑点血迹,这般情景实在是太过惨烈,叫她眼底都蒙上一层阴翳。
拥雪抽抽噎噎:“方才婢在半道上又撞上了世子,他没有多说什么,强拉了我到假山后面,欺,欺辱了我…”她捧出一枚银扣:“这是我慌乱中从世子身上扯下来的,您瞧。”
她这哭声有三分是假,倒有七分真心。这个主意是定安长公主出的,她为的就是进一步打听晏归澜和沈嘉鱼的虚实,否则给拥雪再大的胆子她也不敢诬赖晏归澜。
可是她没料到定安长公主如此毒辣,她为求逼真,居然真找个强壮男子将她给轻薄了,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对于个黄花大闺女来说,这也足够耻辱,幸好定安长公主许诺事后会想法让她到晏归澜身边为妾,否则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又冲着沈嘉鱼连连磕头,双手把银扣递在她眼皮底下:“求娘子为我做主,否则我再没脸面活下去了!”
沈嘉鱼一声未发,盯着银扣看了看,她确实在晏归澜身上见过一样的扣子。
定安亦叹了声:“这侍女在外许了人家,也是可怜见的…哎,这事儿我没告诉你父亲,毕竟这侍女是你的人,闹大了于你的闺誉有损,你赶紧想法子解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