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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守护之物（第1页）

“不认也该罚，来人，皇后石氏听旨。”皇帝道，眉眼间的冷冽像是在面对宿敌般，毫无波澜。

“臣妾在。”皇后从座位上滑落在地，眼神空洞道。

“皇后石氏，下毒弑君，用心歹毒，扰乱纲常，论罪当诛。朕念及夫妻情分，责令其脱冠到济元寺带发修行，即刻着办，不得有误。”皇帝冷冰冰的声音，连林晓颜听了都觉得心寒。都说伴君如伴虎，即使是对枕边人，君心仍然凉薄。

“贱妾领旨。”皇后动作僵硬地，额头缓缓落在地上，落魄却无所眷恋地保持着稽首的姿势，直到被影卫拉走。影卫的动作很粗鲁，皇后的头发都散了，金钗凤冠散落在地上，明艳照人的头饰被践踏，成了零碎的残品。

林晓颜早就知道，她所遭受的一切，被诬陷，被难为，甚至身陷囹圄，都是皇后背后的操控。国师和太医首不过是她的棋子。可皇帝怎么说也是皇后的丈夫啊，看到皇后被如此对待，林晓颜感觉不到痛快，怎么说呢，兔死狐悲吧，若湛灏做了皇帝，会不会有一天，这也是她的下场。

太医首的尸首被用草席胡乱卷了，扔进乱葬岗，就是当初驿馆的无辜百姓被坑杀的地方，所谓因果报应不过如此。

“寡人想去见皇后一面。”从皇宫回来，公孙羽便心事重重。林晓颜猜测是答应皇帝归顺的事情，让他心里不好受，想要安慰却几次欲言又止。既然不知如何开口，那还是算了吧。晚饭时，一整天没说话的公孙羽突然开口，这让林晓颜多少好受些。

“可是皇上未必会同意。”林晓颜道。公孙羽想做什么她都支持，只是担心他的安危。越相处，林晓颜越觉得这个人没那么讨厌。

“不用他同意，寡人自有办法去见。”公孙羽晚饭几乎没怎么吃，林晓颜一个劲儿往他碗里夹菜，他竟一点面子都没给，一口没动。

爱吃不吃，

饿死你，哼！

晚上，公孙羽换上夜行衣，悄悄潜入济元寺。想不到的是，竟然有人比他先到。他小心躲在佛堂外，听里面人的对话。

“你怎么搞的，没有脑子就不要玩权术，你会连累我的！”佛堂内，皇后跪着，一个男子站在她身侧，指着她劈头盖脸数落道。

“琛儿，本宫可都是为了你。”皇后声音卑微，带着疲惫的哭腔。

“你还好意思自称本宫？你现在就是个有头发的尼姑。”从两人的对话来看，男子就是湛琛。他还真是孝顺，得知皇后被罚，第一时间赶来奚落。

“琛儿，不要和我这样说话。”脱下霓裳，身着素净袍子的皇后，竟有一种淡然通透的气质。

“那我应该怎样说话，如今皇上已经厌恶你了，这很可能累及我你知道吗？”湛琛道，“皇帝一旦对我生了嫌隙，我还怎么当皇帝。”

皇后轻叹一口气，抚着手中的佛珠道：“皇家的男子，竟都是如此薄情，也好。这里是佛家清净地，你走吧，不要再来。”

“哼，这么放得下？穿上这身灰突突的衣服，你就四大皆空了？你老实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吗？你和公孙颜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我不知道。如果是为了我，你根本没必要事事针对她，你也不会因此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走罢。”皇后朝案上的佛像拜了一拜，闭眼默念经文，不再理会湛琛。湛琛怒视皇后一阵后，拂袖而去。

“你走罢。”湛琛离开后不久，又是一阵脚步声，像是又回来了。听到声音的皇后保持着念经的姿势，眼睛都没睁开道。

“你睁眼看看我是谁。”皇后睁开眼，看到公孙羽盘腿坐在旁边的蒲团上。

“你来做什么。”皇后冷冰冰道，继续闭眼念经。

“你是西南人。”公孙羽道。

“我是天都的皇后。”皇后道。

“寡人知道你为了西南，这些年吃了不少

苦头，寡人是来救你的，跟寡人走吧，回西南过普通人的生活。”公孙羽道。

“回西南？西南不是让你拱手送人了吗？回去做什么？”皇后道。

“你也是王太后的人?”公孙羽问。

“是。为了西南，为了你，你可知老夫人费了多少心，又有多少人为此送了性命。那个女人，不过是个赔钱货，你居然为了她，把无数人用生命守护的西南当成筹码和赠品。你，根本配做西南的王。”说到西南，说到牺牲的西南人，皇后再也无法冷静，红了眼眶，直至滚下泪来。

“跟寡人走吧，无论是否归顺天都，寡人都会保护西南，保护西南的百姓，西南不会不会灭忙。”公孙羽道。

“你同意归顺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已经死了。”皇后道，“我年纪轻轻，就改了姓名，伪装成天都人，嫁给皇帝，睡在敌人的身侧，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虽然辛苦，但西南安好，我便认为值得。可是你，你让我二十几年的付出，变得一文不值，让我的坚持，让无数为了西南死去的人的付出变得可笑。你走吧，我只想安安静静在这佛堂之内度过余生。”

公孙羽轻叹一口气，眼下已是夜里，佛堂里的窗四面敞开着，他把窗逐一关上，站在门口，背对着皇后道：“谢谢你为了西南的牺牲，谢谢你对公孙家的忠诚，保重。”

“去死吧！我要亲手杀了你，让老太太另立一个不糊涂的王！”念经的皇后突然抓起案上的香炉，转身掷向公孙羽，“叮叮咣咣”，香炉被门外飞来的石子打落。皇后先是愣住，然后疯癫地大笑起来。

“竟然没能杀死你，去告诉那个老东西吧，让他赐我一壶毒酒，或者你动手杀了我吧。”皇后伏在地上，涕泪横流在她沧桑的面庞上，大气周正的五官，长了皱纹仍然白皙的面皮，当年嫁给皇帝的时候，定是个倾城的美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