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要安顿灾民,那就让他们随殿下一同出宫好了。何必要我送?我倒是想给殿下分忧,只是眼下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该送他们去哪呢?”林晓颜道,一脸诚恳,丝毫没有在逼湛琛就范的意思。
湛琛被噎得没有话说。原来这个死女人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为了不让灾民继续住在皇宫里,惹来更大的麻烦,湛琛亲自出宫,将一行人送出去。并深入民间,查探灾情。
皇宫地基本就比民间高,加之排水系统完善,并没有太大影响。一出宫门,湛琛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住。虽然他是自私又铁石心肠的,可看到房屋倒塌,人们病着,哭着,喊着,在洪水中求生存的景象,仍然让他感到不适。他想要逃,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在众人的期待中,他走下马车,一个大力宫人上前,将他背下来,他便趴在那宫人的背上,在民间的街道上走,算是查看灾情。
见华丽的马车和浩浩荡荡的车队来了,众人起身,逐渐向这边靠拢,人越聚集越多,湛琛被吞没在人群中。
虽然还有宫人背着,湛琛还是慌了。他紧张地看着周围的人,灾难将他们折磨得面目扭曲,他们看向湛灏,像是在看救世的菩萨,可是一旦这菩萨救不了他们,他们便要冲上来,将他撕碎。
可就在湛琛心不甘情不愿在人群中慰问,在街头巷尾勘察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壮汉带着几十个男女老少,各自带着家伙站在路中间,拦住了湛琛的去路。湛琛愣住。背着他的宫人更是战栗不已。
“大胆,你们可知这是何人。”那宫人似是给自己壮胆子一样,率先开口道。可面前的人的不但不为所动,领头的更是嘴角一紧,露出凶相。
“就是知道你背上是谁,才来这里拦路的。”他掂量着手里的斧头道。湛琛带出来的侍卫冲上前,将那壮汉和湛琛
分开。见这架势,其余人也围上来,指指点点,说湛琛对百姓用武。湛琛无奈,只得让侍卫散开些,并将武器收起来。
“你们找寡人何事?”湛琛装腔拿调,虽然此时他正扒在一个宫人的身上,像个不能自理的,但并不影响他拿出西南王的架子。
“杀了你。”那领头的将手中的斧头挥了挥,恶狠狠道。湛琛差点儿笑出声。不叫的狗才咬人,哪里有真正会杀人的,每天喊打喊杀。
“你可知杀了寡人,是何罪?”湛琛眯眼看着那人,竟露出个邪魅的笑来。
“我不管。自从你到了西南,西南就没太平过,先是大旱,后来又下了这么大的雨,把房子和地都淹了,你就是西南的灾星,杀了你,西南才能好!”那人道,可是也只是挥动几下斧头,脚下没有任何动作。林晓颜扶额,还真是朴实的劳动人民啊,杀人这种事情,不是用来说的呀!
虽然那壮汉的斧头没伤到湛琛,他的话却引起了人们的共鸣。大家纷纷耳语,胆子大的则喊出声来。
“西南向来风调雨顺,怎么你做了西南王,这里就闹灾了!”
“对!你就是西南的灾星!”
“滚出西南去!还西南一个太平!”
林晓颜只觉得可笑。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她自然是不信一个人可以给一个地方带来灾难,不过她也是被人泼脏水,说是灾星过的,那种滋味不好受。
湛琛怒,若不是这些贱民留着还有用,他恨不能现在就伸出屠刀,将他们杀个干净。
林晓颜也察觉到他的愤怒,看戏的好心情削减了些,心下起了担忧。从湛琛的气场中,她感觉到了杀气。
闹事的百姓虽然人多,但都是些胆小的,吆喝吆喝而已,加之湛琛带着将士给他们在高地搭了临时的窝棚,他们便消停下来。
灾民安顿妥当,林晓颜跟着湛琛回宫。
一路无话。
刚进宫里,湛琛便一声令下,着人
将林晓颜绑了起来。
“湛琛,你要做什么!”林晓颜急,慌忙间叫了湛琛的大名,这让他更觉得被羞辱。他才是西南王,可林晓颜不过一个前朝的公主,为何如此受民众待见,而他,却要被整街的人戳着脊梁骨,说是灾星。
他不服,他想不通。他此时能做的,就是把怨恨都撒在林晓颜身上,把错误都归结到她身上。一定是这样的。他不受百姓待见,不能治理好西南,都是这个女人在从中作梗。
“关起来。”没有理会林晓颜的质问,湛琛冷冷丢下一句,便拂袖去了。林晓颜试着使出仙法挣脱侍卫,可没用,她的内力和仙力,仍然是一点儿都没有恢复。
连拖带拽,连推带搡,林晓颜被带到了一个阴暗的小屋里。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甚至不相信,除了监牢,竟还有这种地方,阴暗潮湿,空气中散发着霉臭味和血腥味。
她被扔在地上,侍卫便转身出去。她赶紧起身,将身上沾染的地上的脏东西掸掉。这身衣服不知还要穿多少天,她可要仔细点儿才行。
林晓颜被关在这间暗室里,几天下来都没人管,没人问。她气得在里面砸东西,大声喊,可是能砸的都砸了,嗓子也喊哑了,也还是没人理。没有水,更没有饭菜,她颓然蹲坐在地上,也顾不得脏,她感觉到身体在枯萎生命在凋零。
突然,一阵脚步声,林晓颜耳朵尖,听着这脚步声从很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她欣喜。不管是谁,有人来就有希望。
她努力想站起身,可腿上没有力气。她想对外面喊,引起来人的注意。可是嗓子已经哑得只能发出干瘪而小的声音。
绝望间,小暗屋的门被打开,一个身影款步进来,不是别人,正是湛琛。
“怎么样,这里你住得还舒服?”他用手指轻掩鼻孔道。林晓颜虽然此时已狼狈不堪,还是在心中暗自嘲笑了他一番,一个男人,怎么还这样矫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