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颜见说不动湛灏,便转身对裴子桐道:“裴小姐,时候不早了,你毕竟是个姑娘家,还是尽早回吧。”
“谢王妃关心,不过子桐是在这里陪王爷的,回不回,还是要看王爷的意思。”裴子桐道。两个女人,四双眼睛,齐齐看向湛灏。
湛灏将正在写的字慢慢写完,头也不抬道:“王妃,子桐是我的客人,本王可不希望,有人难为她。”
“我如何就难为她了?我不过是看着天晚了,怕她回家不安全,提醒她一下罢了,怎么,王爷的客人,今夜要在王府留宿吗?”林晓颜道,本是她犯了错,她不该这样蛮横,可湛灏的态度实在气人,处处与她作对不说,还护着裴子桐,自家夫君为了别的女人和自己翻脸,纵使她心胸再大,也是接受不了的。
“留宿又怎样,本王的王府几百间厢房,住不下她吗?”湛灏道,虽声音不大,语气却很重,他从未这样与她说过,又是委屈又是生气的,林晓颜猛地鼻子一酸。
“只要我还是这王府的正妃一天,谁能待在这里,谁不能待在这里,就要听我的。”林晓颜气急,将桌上的砚台一把抢过,正在研磨的裴子桐没有防备,模块没拿稳,落在衣服上,浅粉色的衣裙被染上一团墨渍。
裴子桐“哎呀”一声,后退了半步,娇滴滴又委屈地瞧了湛灏一眼,兀自低下头,拿着帕子去擦裙摆上的污渍。
“林晓颜,你是灏王府的王妃,不是大街上的泼妇!”湛灏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
林晓颜也不示弱,顺手将抢来的砚台摔到地上,“你既然说我是这府中王妃,那我就有权利让我看不顺眼的人从这里出去!”
“咣当”一声,砚台落到地上摔了个稀巴烂,墨汁四溅,湛灏离得近,衣袍边缘和鞋子,都被墨染了大半。
“疯子,你这个疯子!”湛灏一甩袖子走了,留下林晓颜和裴子桐在书房,气氛更加尴尬和
微妙。
“王妃,子桐不是故意的,是王爷说心情不好,要子桐陪陪他,子桐这就走。”裴子桐低着头,缩着脖子夹着肩膀,小心翼翼的样子。
“他人已经不在这里了,你就别装柔弱了。”裴子桐道,鼻子出气冷哼一声,“你之前装好人,我信你,不是因为你演技好,而是我善良,可你却算计我。如今你再怎么装,我都是不会信的了。”
林晓颜凑近了一步,抓住裴子桐的肩膀,将脸靠近她的,用冰冷凌厉的眼光看向她道:“所以,不用在我面前装了,浪费你的演技,我看着还心烦。”
“王妃,你既然知道我是冲着什么来的,就应该明白,这戏不是演给你看的。”裴子桐突然抬起头,刚还怯生生的眸子,瞬间变得狷狂狠毒。
“裴子桐,今夜湛灏这样对我,也是你搞得鬼吧?”林晓颜捏住裴子桐的下巴,想要将她一张精致柔媚的小脸儿捏皱在手中,“你用了什么方法,我不感兴趣,我只要你记得,就算你使尽浑身解数挑拨,让我和王爷之间产生嫌隙,他也不会看上你。”
“王妃又不是王爷,岂能妄断王爷的想法?”裴子桐道“我爹爹当年也是出名的宠妻,还不是垂涎我娘的美貌,将我娘扶正了?王妃看看我这张脸,跟我娘像极了。”
“你的脸像不像你娘我不知,不过你随了你娘爱抢别人夫君,我却是看在眼里的。”林晓颜道,不屑地瞥了裴子桐那张脸一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没脑子没品格的女人,凭什么打动湛灏。
“你……你敢侮辱我娘。”裴子桐道,气得跺脚,却碍于在灏王府,没得发作。
“我当然不会侮辱一个已经逝去的人,何况要抢我夫君的人不是她,”林晓颜将艳丽的红唇凑到裴子桐耳边道,“听不出来吗?我是在侮辱你。”
“林晓颜,你……”裴子桐还想接着跟她吵,林晓颜却不想陪了,对门口一个小
厮吩咐道:“来福,送客。”
“奴才得令。”那小厮听了命上前,作揖后对裴子桐做了个“请”的手势,裴子桐瞪了林晓颜一眼,愤而走了。
送走了裴子桐,林晓颜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湛灏言行如此反常,甚至默认裴子桐待在灏王府,说不定是因为看到了什么,比如,她和湛琛一起上街。
若真是如此,那便找到湛灏,跟他把话讲清楚,免得两个人再生嫌隙。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了一阵子,平复的心情,林晓颜起身,向书房外走去。
她先去了寝殿,却没寻到湛灏,她叫来府中的下人,都说不知王爷在何处。她心头一紧,裴子桐那样轻易就走了,可是因为湛灏在王府外等着她?
寻不到湛灏人,林晓颜满脑子都是湛灏在案前写字,裴子桐在一旁研磨的画面。他们之间何时走得这样近了,湛灏是不是对她厌了倦了?想换个新人了?
越想越绝望,林晓颜伏在床上哭起来,面对各种势力的刁难,面对死亡,她都不曾这样绝望过,湛灏的冷言冷语,像刀子一样刺在她心上,她痛苦,她难受,却没有任何法子将这刀子取下。
灵犀一路跟着林晓颜回到寝殿,平时话多的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林晓颜这副伤心绝望的模样,也是她不曾见过的。
大约一个时辰后,林晓颜才重新整理好了头发,衣衫和情绪,跟灵犀要了个湿帕子,将脸上哭花了的妆擦干净。
“传我的命令给管家,全府的丫鬟小厮都发动起来,给我找王爷,先在王府里找,王府里没有,就给我出去找。”林晓颜靠在床上对灵犀道,灵犀领了命,又去传话给管家,那管家命都是林晓颜救回来的,自然不会怠慢,很快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便都燃起了火把,到处都是呼唤湛灏的声音,尖的,粗的,男的,女的声音,都在喊“王爷”,此起彼伏,王府竟也因此难得地热闹了一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