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郁渊大概又是陷入到自我情绪中,但现在已经比之前要好得多得多,至少没有逃开她独自面对。
尤桃垂下眼睫,看着两人紧牵着的双手,又仰头看了看少年软软的后脑勺。
她想,郁渊总有一天会重新恢复成常人的那天。
她想陪他到这一天,无论多晚,她要一直陪着她的少年。
回去的路上,尤桃原本是要开车,被郁渊阻止了,郁渊大概是想她之前的状态不太好。
但其实,郁渊整个人的状态才更是不好,相对于她,郁渊需要切身承受的事情更多。
少年沉默地开着车,脊背绷直,眼睛冰冷而漠然地注视着前方。
尤桃想,郁渊这样,大概是因为刚刚谈鸣宣之于口的,季烟为郁康成做下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情。
她知道,郁渊不可能毫无感觉,不可能一点儿也不在乎,即使他很厌恶季烟,甚至曾想要杀了季烟了事。
可血缘亲缘永远无法割断,她始终是郁渊的亲生母亲。
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曾渴望过母亲的爱,也希望能够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在父亲母亲的陪伴长大,尽管郁康成和季烟早已没有当他父母的资格。
“郁渊。”尤桃喊他。
郁渊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姿势,像是个没有思想的开车机器。
车子即将要上城内高速,尤桃不放心他这样。
“郁渊。”尤桃又喊,声音大了一些,但又怕惊扰到他。
等郁渊终于反应过来,踩了刹车。
“姐姐,怎么了?”他转头问,声音轻轻柔柔。
“你靠边停下。”尤桃说:“我有话要说。”
郁渊一打方向盘,靠边停了车。
“姐姐要说什么?”
少年声音很低,说起话来弱弱的,像是只有气音。
这会儿在她看来,就像那种,被大雨淋湿的可怜小狗,只不过,他的男朋友是只货真价实的小狐狸。
像是为了配合她说话,少年的脑袋微微勾着,上身前倾,凑了过来。
黑色的脑袋毛茸茸的一片,尤桃心间发软,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她轻声问。
少年似是一怔,他抬起眸子,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却是委委屈屈:“姐姐……”
尤桃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手心滑到他的脸际,揉了揉。
“你转过身去。”尤桃又说:“背对着我。”
郁渊一愣,似是不知道她要干嘛。
但姐姐说的话,他向来都是照做的。
也没问为什么,要做什么,少年喉结滑了滑,然后听话地转了半个身子。
郁渊身上穿的是她最近总强迫他穿的白色t恤,中款的式样,下面配的是棕色运动裤,t恤盖下来正好到尾椎处。
郁渊现在是正常的人类模样,狐尾都隐没进了身体里。
尤桃视线落到那处,知道那里是他长出尾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