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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第1页)

Chapter35.谁人心底无思量

“那么,你们后来呢?”

何在渊坐在别墅后花园的秋千上,静静地望着远方,眼神无波而深远,刹那间的静谧让苏辛夷心慌,只好出言询问打破这恼人的寂静。

“后来?”何在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深深地苦笑,“还有后来吗?”

苏辛夷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坐在和在何在渊旁边的一只秋千上,双腿晃荡着,推动秋千在夏风里轻轻地打着旋。

“你还有去找过阮季吗?”

“若是老爷子大难不死,我也许还会去找他,但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驾鹤西去了。”何在渊微闭了眼,眼睫轻颤,像是在极力压制内心恸动的苦楚。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老爷子刚刚走掉,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仿佛是在进行每天必修的睡眠一样,可是我知道他再也不会醒来了。我握着他的手,固执的不让医院的护工抬走他,我就着急救室的病床坐在他身旁,二十年来我第一次离他那么近,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何在渊的声音低下去,就着花园里昏暗的灯光,我能看到他眼角的晶莹。

“世间最悲哀的事不是爱不起,而是来不及。明明有那么多可以做的,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做……”苏辛夷看着眼前的男子别过脸去,将微微颤抖的背展现在我面前,维护他最后仅剩的防线。

何在渊握着秋千两边粗粗的绳索的手,越来越用力,指甲甚至都扣进了绳索里。没了平日里乔装的羞涩腼腆,也没了独处时的飞扬跋扈,只剩了弥漫周身萧索的凄凉。

“父亲和文叔一直对那天抓住我的事保密,是以家里人并不知道,也没有人来责怪我没能及时赶回,让老爷子最后能得见我一面。但是没人提没人怪,我的心却更难受,我扎着白布头巾,端着老爷子的乌木牌位,引领着一长队人马亲手将老爷子送进棺木,亦亲手将他抬进墓地,埋在黄土之下。”

整个花园好像也因为何在渊的讲述,而笼罩在一片凄凉孤清的氛围中,苏辛夷没来由的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挤掉肺里沉闷厚重的空气。

何在渊却突然转过头来望着她,天边的星子投射下孤清的星光,落在他的眼里:“苏辛夷,你信鬼神吗?”

“鬼神?”苏辛夷愣了一下,恍然想起了小时候曾学过的一篇课文,来自鲁迅先生的《祝福》。文中的祥林嫂也是这般,随便逮着镇上的一个人就追问这样的问题,她怕死后归于地下的两个男人会来争她,最后阎王会将她撕裂成两半分给两个人。

对于鬼神这样的存在,苏辛夷虽然不如无神论者那般坚定,但从来亦是不信的,只不过当何在渊问起的时候,她突然有了顾虑,就如那时的鲁迅先生一样,在信与不信间拿不定主意举棋不定。

处在这样的境地,其实不在于你到底是信与不信,而在于怎样的回答对于眼前的男人来说更好。

“唔,有与没有又能怎样呢,大概是信则灵,不信则废吧。“苏辛夷含含糊糊,四两拨千斤一语带过。

何在渊轻轻的笑了笑,那笑容似一片飘渺的云雾,在风中一瞬间便飘散消融:“辛夷,连你也不诚实了啊,是在宽慰我么?其实没必要的。我只是觉得老爷子好像还没死,尽管是我亲手将他下葬的,但总有那么一种熟悉的感觉萦绕在我心里。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他化成了一只眼睛,一直嵌在天上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吧,所以我再也没去找过阮季。有时候想阮季也想得厉害,但一想到老爷子在看着我,整个人就会被定住再也迈不开步子。“

“那阮季呢?你们就这样散了?“苏辛夷定定的望着他,心里绞痛,忽然间就想到了叶缙南,在时光的残暴之下,那个冷峻雅然的少年身影也是这般的渐渐消散。

“老爷子的葬礼很热闹,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来了一大堆,一个个都穿着一身萧索的黑,立在墓碑前凄凉的哭,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一颗颗往下掉。我站在一旁看着直冷笑,是的,那一天,我没哭,我的眼泪早在前一天的晚上一个人为老爷子守灵时流干了。无论我多讨厌何家,多看不起这家里弥漫的铜臭味,但不可否认的是,是老爷子一手缔造的何家养大了我,给了我如今的社会地位……“说到这里的时候,何在渊已是泪盈于眶,但他决绝的忍着不让一滴泪掉下来,手背的青筋暴起清晰可见。

“那天,所有人都散去后,我一个人在老爷子墓前站了很久。知道夜色渐浓的时候,我父亲来了。他蹲在老爷子的墓前,手反复摩挲着墓碑上那鲜红的孙何在渊敬上几个字,久久不语,只在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阿渊,你是老爷子最爱的孙儿,不管你对我们让你争夺何家有多大的怨言,但他爱你的心是真的,希望你发扬何家的心也是真的,你已经不小了,既然知道有些事做错了有些人辜负了,那就努力去补救,该承担什么不该逃避什么,不要在一条道上走到黑,让黄泉之下的魂魄也不得安心。“何在渊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空洞,好像是宇宙中传闻的黑洞,没有一丝光芒的闪耀,死气沉沉的,仿佛就要这样下去百年千年万年。

何在渊皱着眉头,直视着苏辛夷的眼睛:“辛夷,我没觉得自己做错,我爱人这是上帝赋予人类与生俱来的权利,上帝造人也知道除了亚当还必须有夏娃,这样亚当的人生才会完整。只是,我爱上的不是我的一根肋骨,而是另一个完整的存在罢了。但是尽管我知道自己没错,我却还是遵从了父母的意思去了在葬礼完后的第二天飞去了大洋彼岸,重新拾起生活并且时刻准备接班何家。“

何在渊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杜鹃啼血般凄厉,仿佛是用刻刀一点一点在心上划出痕迹,很用力也很伤心。

“所以啊,辛夷,你问我后来,我和阮季哪有后来呢?“何在渊无所谓地笑笑,收回已经掐出痕迹的手抄进西装口袋里,头靠在粗粗的绳索上。

“那上次你在‘清明‘遇上他,他怎么说?“在夏日的凉风里吹久了,苏辛夷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蒙上了时光的灰尘。

“能怎么说呢?我不过也就是一时激动没想到居然会碰到他罢了,就算有爱又能怎样,此生大概是要各过各的生活了吧。我只是暂时在千时悦来实习,学习下酒店管理,不出一个季度我就要回归总公司了,历练得也差不多该是时候接班了。“何在渊嗤笑,言语之间淡淡的,但苏辛夷莫名地就是能肯定,他此刻内心必不如面上表现出的那般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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