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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第1页)

弟均已年逾八旬,阳寿无几,如不在生前了此心愿,则死后必留缺憾。

昨日林君弟来电谈及家乡投资环境甚好,政府十分重视,我们决定投资。兄林财投资建铝厂,我投资建电厂,形成电铝联产之势,利于更大发展。资金勿需政府担忧,我方出资百分之 六十,余下部分政府筹集借贷,如尚有缺口,我们可以以贷款形式补齐。其目的一为符合合资办厂之有关规定,扩大经营范围;二为切切实实为家乡办点好事,非唯金钱耳!坦荡拳拳 之心,家乡父老必有体察,不必赘述。? 我与兄林财将于十月八日、九日在广州恭候,天南县政府方面可派代表及林君弟来广州洽谈,具体事宜由林君弟详告。

林发?

一九九九年十月五日于香港

王步凡看过电文,心情无比激动,握住林君的手说:“天南人民的英雄,这事全靠你 了,咱这边应该马上成立一个天南铝电集团公司,由你担任总经理,全面负责铝厂和电厂的建设事宜,我和王县长当好你的后盾,你看怎么样?我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天南就会成为咱们省 的工业强县。”王步凡已经有些喜不自禁了。

“这副担子太重了,干好了我是天南的功臣,干不好可要成为天南的罪人了。”林君不无担 心地说。

“干事创业哪有不担风险的?事在人为嘛,我们相信你老兄的能力。”王步凡再一次为林君 鼓劲。

“干好,成绩是你的,干砸,我们兜着,放心干吧!”王宜帆也表了态。? 林君自谦道:“一个好汉三个帮,何况我并不是好汉,要把电厂和铝厂建好,还需要书记和县长的支持,没有你们的支持,我只怕是啥事也干不成的。”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和王县长抓紧准备,十月八日飞广州去。”王步凡望着王宜帆和林 君又说:“林县长,组建铝电集团的班子,县委县政府不准备插手,由你物色人选,王县长在天野市人熟,让他尽快办理好有关印鉴和手续,到时候不要耽误了签合同。祝你们 一路顺风,马到成功,为天南人民办成一件前所未有,功在千秋的大事。”

林君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但他满怀信心地点了点头,眼中发出熠熠的光芒。他是多年的电 业局局长,因为上边没有人一直没能升上去,现在当了副县长,他决心干出个样子来,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力,也决心为天南的振兴奋力一搏。

官痕(35)

十月八日王宜帆和林君启程飞往广州,王步凡把他们送到天野机场,临别再三强调了 这次行动的重要性和天南由农业县变为工业县的契机和意义,一直等他们飞上蓝天,王步凡才回到天南。他现在既满怀希望又忧心忡忡,希望来自于工农业强县,忧心的是这个工程太 大 了,简直是在玩火,干成了是功臣,干砸了说不定自己的一切都要葬送掉。车到天南县委门口,见一个农民背着一个布袋子要闯机关,门卫说啥也不让他进,远远听见那农民说:“过 去米良川和安识危不接待农民,王书记可跟他们不一样,我们是老熟人,我不是来告状的,真的,我是来感谢王书记的。”

王步凡隔着车窗玻璃细看,认出是孔庙的勾剩,就让小马停了车,他从车上下来走过去和勾 剩握手,门卫看王步凡接待了这位农民,就很识趣地放行了。王步凡引着勾剩上办公楼去他的办公室里,勾剩很有感慨,“王书记,过去我来县委多次,这办公楼从来不让进,今天要 不是碰见你,我只怕仍然进不来呢。”

王步凡就对勾剩说:“现在的衙门和过去不同了,过去只要堂鼓一响,县太爷就得升堂问案 ,现在部门多,各司其职,如果都来找县委书记或县长忙死也接待不过来。门卫挡驾也没错,你不要怪他们,也不是说农民就不能见县委书记,该县委书记管的事,县委书记自然会 管 ,不该县委书记管的,由主管部门去管,不一定啥事都找县委书记。”两个人说着话进了办公室,勾剩放下背着的袋子说:“王书记,我给你捎了点小米,我知道城里人缺这个。”

王步凡很高兴,特意打开口袋看了一下,小米的成色很好,他又闻了闻,一股清香直透心脾 。就说:“谢谢你勾剩,你还没忘记我这个朋友,你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

“王书记,我到死都不会忘记你,是你救了我们一家子,我的婆娘现在病也好了,我种烟也 有钱了,还盖了新房子。为人得有良心不是?现在我就不要镇政府的钱,给也不要。您说的对,男子汉怎么能让政府救济一辈子呢?今天我别的没事,就是想来看看您,向您介绍介绍 我的家庭现状,我的四个丫头都上学了,不让您再为她们操心。”

“有什么困难,你还来找我,我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去年冬天去看你,路上车坏了,也没 有去成。”王步凡说。

勾剩听了这话,越发感激了,“那当然啦,我跟王书记是朋友,有困难我当然要找你啦。” 说罢,勾剩想走,又想看看王步凡的办公室,他转着看了一圈吧嗒着嘴说:“妈呀,光这些玩意儿能值多少钱?”

“这都是公家配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

“这东西只怕盖两所房子也够了,太破费了,太破费了。”

王步凡对勾剩说的这些话不想接腔,现在各县的办公条件都改善了,这谈不上破费,但在农民心目中坐凳子可能跟坐沙发没有多大区别,也许有人还会嫌沙发坐着不舒服,真的会认为是一种奢侈浪费呢。

勾剩看了一圈就要走,王步凡要给勾剩掏点路费,勾剩说啥也不要,留下小米就走。王步凡 一直把他送到办公楼下,说让小马送送勾剩,勾剩说啥也不让送,竟像做贼似地逃跑了。王步凡觉得勾剩很淳朴,很善良,当初进京告状是被逼无奈,不一定进京告状的就是刁民、恶 人,有些时候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如果干部都能做到“爱民如子”,不犯官僚主义的错误,未必会有那么多的告状者。

十月九日王步凡开始下乡督导工农业强县工作,他第一站选的是兴隆镇,去看那里的教育工作。因为十月九日早上兴隆发生了一起学生杀死亲生母亲的悲剧,在天野震动很大,据说 很多记者要来采访,很可能还要惊动上边的大官们。

王步凡自从离开兴隆那天起就发誓永远不再重返这个令他伤心的地方,可是现在为了工作, 只好违背了当初的誓言,还是踏上了兴隆这方土地。走到兴隆河边,他望着河水就勾起了昔日的情思,让小马停了车,他从车上下来,站到河边想怀一怀旧情。

站在兴隆河边,在王步凡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那个夏天。他与扬眉去原县委书记家送礼 的情景,阳光下扬眉看四下无人就想洗个澡,在征得王步凡同意后她脱衣下了水……

当初那幅玉女洗浴图,让他终生难忘,记忆犹新,且多少次在梦中重现。扬眉那时在他面前 根本没有任何顾虑,可他硬是那样呆傻,没有扑上去,没有让爱情“升华”,留下了终生的遗憾。在没有见到叶知秋之前,他一直认为扬眉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已经永恒地把美镶嵌在他的脑海中。舒爽根本无法与扬眉相比。见到叶知秋之后,他才慢慢淡漠了扬眉在他记忆中的形象。现在他站在兴隆河边,又勾起了昔日的情丝,扬眉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他的 面前,尤其是那双迷人的眼睛似乎又在痴痴地注视他……

叶知秋现在已经知道王步凡当年与扬眉谈恋爱的事,可是这个女人嘴很紧,从来没有问过, 也许是怕他伤心,怕他难堪。

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西风刮得他脸发疼时王步凡才收回思绪,上到车上。小马驱车直奔兴隆镇,他今天的随行人员是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童超。

兴隆镇党委书记陈咏梅事先已经接到县委办公室主任肖乾的通知,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兴隆镇政府门口等着接王步凡。王步凡下车后,陈咏梅笑着先与王步凡握了手才去和童超握手,然后把他们让进会议室里。

寒喧之后王步凡没有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切入正题,让陈咏梅介绍学生杀死亲生母亲的经过 。陈咏梅简要介绍了情况。“王书记,事情是这样的,杀死自己亲生母亲的学生叫方正,天赋 很好,学习成绩优秀,是兴隆初中二年级学生。他平时开朗活泼,从来没有和人打过架。据 班主任伊扬眉老师介绍;方正将来考县一中是没有一点问题的。但他的父母对他的期望值过高,要求他每次考 试都必须考取第一名,否则不是打就是骂,还不让吃饭。有一次,方正考了个第五名,他父亲逼他吃烟丝,他吃不下去吐了出来,父母就用棍子打着让他吃,把他的胳膊都打骨折了。在方正的心目中,母亲和父亲是他失去自由的枷锁,每个星期六和星期天父母根本不让他出门,把他锁在家中让他学习。他每从窗户跳出去打一次篮球,父亲就会打他一顿,母亲 就会一天不让他吃饭。方正受不了家中粗暴的约束,就于十月一日偷了家中的钱,逃到天野市去打工,不准备回来上学了。他的父母找不着,就到报社登了寻人启事,等他看到报纸 上刊登的寻人启事后于十月八日回来了 。父亲见到他并没有说半句安慰的话,而是不由分说把他绑在院中的树上用鞭子毒打了一顿。母亲又是一天不让他吃饭。一直到九日早上六点,方正还没有被松绑,整整在院里冻了一 夜。方正的父亲方刚晨起下地干活也没有放了方正。方正恨透了父母,心理变态了,就挣脱绳索,悄悄到厨房里取出菜刀,潜到父母的卧室里下毒手砍死了母亲,单等父亲下地干活回来时再杀死父亲。结果被邻居发现,才没能杀死父亲。现在公安局的干警已经来了,记者 也来了。我们本来都在那里,听说王书记要来就回来接您。”陈咏梅说话时的态度有些随便,王步凡也觉得她有些面熟,但记不起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走,先到那个学生家里去看看。”王步凡说罢迈开大步离开了会议室,他自己也弄不明白是方正牵动了他的心,还是扬眉牵动了他的神经,分明听到扬眉的名字时他心里颤抖了一下 。总之他恨不得立即出现在方家大院里,陈咏梅只好紧紧地跟随在王步凡身后。

方正的家就在兴隆村,离镇政府不远,王步凡等人驱车三分钟就到了。方正的家在农村属于小康之家,高高的门楼,宽敞的院落,两层楼房也是新盖的。王步凡进到院里就看见院里有 很多围观的人,方正的母亲血淋淋地躺在院中,头上脖子上到处都是被砍伤的刀痕,方正扑在他母亲的尸体上痛哭不止。方正的父亲眼圈红着,面带怒容地站在一边,似乎想把儿 子再毒打一顿。公安人员和记者正在拍照和询问情况。教育局局长陈孚也和扬眉站在尸体 前,扬眉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像个木头人儿。她没有认出王步凡,王步凡却认出她了。现在的扬眉已与王步凡印象中的扬眉相去甚远,不到四十岁的女人头发已有些花白,脸上布满皱纹,身材瘦得弱不禁风。在城里像她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无不是酷爱打扮,生怕青春逝去,生怕别人说老,不是天天做美容,就是拼命地更换时髦衣服。扬眉显然从来没有修饰打扮过,连头发也不染,完全是一副任凭风吹雨打的样子。方正出了事,作为班主任她受的打击很大,站在那里就像是自己犯了罪,等待着审判。

公安干警在田园的带领下已经到了一段时间,但没有立即逮捕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现在田园和干警们见县委书记亲自来了,县委书记不下令他们更不会动手了。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瘦高个子的人贼眉贼眼地来到王步凡面前,很热情地与王步凡握手。王步凡礼节性 地与他握了手,但他并不认识此人,就望了一眼陈咏梅。陈咏梅急忙说:“这位是抓文教卫生 的副镇长郭天太同志。”听陈咏梅这么一说,郭天太把王步凡的手握得更紧,王步凡对郭天 太的过度热情有点反感。

郭天太松开王步凡的手,表情很无奈地说:“作为抓文教卫生计划生育工作的副镇长,兴隆出了这桩血案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王书记批评。我已将方正的班主任伊扬眉停班,让校长写了检查等候处理。”

王步凡正想说点什么,陈咏梅先说话了,“王书记,我想单独向你汇报点事情。”陈咏梅说 罢先走出方家大院,王步凡只好跟了出来。

到了街上,陈咏梅见王步凡注视她,就有些自作多情,但马上又恢复了常态,“郭天太曾经打过扬眉的主意,扬眉不从,他就迫害她。乡下教师生育二胎的很多,谁只要给他送两千块钱就从轻发落,扬眉姐给他送了两千块钱的礼,还被他罚了八千,现在锅都揭不开了,生活非常困难。若不是有两个孩子,她也许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就这样郭天太还不放过,处处刁难她,现在又要停她的班。尽管学生出问题教师有责任,但方正的问题主要是家长教子无方造成的,也不至于让扬眉停班吧?这样的决定郭天太没有跟我说,就私自决定了。郭天太是这里的地头蛇,平时霸道得很,我又刚来不久,也不想当众说什么,况且有人也知道我和扬眉是同学,我如果反对,好像我是在袒护扬眉,是出于私心。王老师,我和扬眉是同班同学,在学校时不叫咏梅,是后来改的名。”

王步凡听陈咏梅这样一说,心中无来由升起一股醋意,“这个郭天太真是胆大妄为,你了解一下 情况,让送过礼的人向纪委揭发他的问题,弄清楚事实后依法严惩。干部队伍中决不能容忍这种败类存在。”王步凡说罢又望着咏梅说:“你在高中时叫陈花蕊,与扬眉是同桌吧?” 咏梅点点头笑得很妩媚。王步凡不再说话,气呼呼地回方家大院去,咏梅也跟了进去。这个女人很精明,政治上也比较成熟,到院里以后她大声说:“乡亲们,方家出了人命案,王书记对此非常重视, 特意在百忙之中来方家慰问,请王书记就方正杀死母亲一事讲几句。”她没有用讲话一词,显然她觉得在这种场合用讲话一词不恰当,因此说成讲几句。这种场合不会有人拍手,倘若换个场合,肯定会有一阵如雷贯耳的掌声。

扬眉这时才发现王步凡,她望着他眼泪滚滚而下,纷纷落在地上,其神色凄楚万分,脸颊和脖子上微微泛着红晕。王步凡看着扬眉这副憔悴的样子,与十几年前相比判若两人,他心中一阵难受,就想用手去抚摸胸口,但是忍住没有摸,然后大声说:“乡亲们,方正才十五岁啊,十五岁的少年竟杀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想杀死自己的父亲,这不能不说是个血的教训。古人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方正的问题,主要是家长教子无方造成的恶果。方正在学校是个学习成绩很优秀的学生,学生需要德智体美多方面素质的发展,不能一味强调学习成绩,不能一味加码,非要什么第一名。十五岁的少年毕竟还是个孩子,正介于成年与未成年之间,思想单纯,容易产生逆反心理,所以在父母的高压政策虐待下产生了逆反心理,造成了令人目不忍睹的悲剧。我想产生这种悲剧的责任和根源是多方面的,父母有责任,老师有责任,就连我这个县委书记也有责任。如果我对天南的教育工作能够早日引起高度重视,如果教师们能够常做家访,有关领导早点介入干预一下,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血案。因此我说教训要吸取,责任要追究,但郭天太同志对伊扬眉老师作出停班检查的决定我认为是不妥当的,如果按照这种逻辑去追究责任,那么郭天太你抓教育该不该停职?陈咏梅作为兴隆镇的党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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