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醒归拿了一本作业本推到他面前,让他看上面的名字:“赵醒归。”
“我叫向剑。”男生兴奋地说,“你就是那个跳级的高一弟弟吗?老王说让我照顾你一把,以后你就跟着哥混吧,喊我剑哥就行!”
赵醒归缓缓转头看他:“我比你大。”
向剑:“啊?”
赵醒归:“你要叫我归哥。”
向剑:“……”
赵醒归换到高二5班后,开始试着全天上学,但不参加晚自修。
这样一来,苗叔的工作量变大许多,范玉华就为赵醒归请来一位新陪护兼司机,名叫史磊,三十多岁,已婚已育,工作内容就是和苗叔一起轮班陪同赵醒归去学校上学。
史磊并不是个陌生人,赵醒归受伤入院初期,史磊就在医院给他做过陪护,直到两个月后苗叔从广东回来,史磊才离职。
重新见到史磊,赵醒归心里有一种亲切感,因为他们相处过的那两个月,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一段时光。当时他整天躺在病床上,下半身赤条条的,一动都不能动,吃喝拉撒全要人来帮忙,毫无尊严可言。
他自然发过脾气,摔过东西,情绪失控地骂过史磊,史磊却一点都没生气,始终陪在他身边悉心地照顾他,还会鼓励他,安慰他,劝他好好配合医生治疗,慢慢会好起来的。
赵醒归坐在轮椅上,仰着头喊史磊:“磊哥,好久不见。”
“哎哎,小赵,是好久没见啦!”史磊也很高兴,上上下下打量过赵醒归后,夸他,“你看着很精神啊,和当初在医院完全不一样了,我听你妈妈说你一直在坚持锻炼,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就那样,习惯了。”赵醒归摸摸自己无知觉的腿,微微一笑,“磊哥,你也喊我小归吧。”
赵醒归正式成为一名高二生,生活悄悄地开始变化,他在苗叔或史磊的陪同下,每天去学校上学,碰到阴雨天也不会轻易请假,因为怕落下新课。
他上课时,苗叔或史磊就在走廊上等着,学校为他们准备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可以让他们坐着休息。
每天的午饭是由苗叔或史磊从食堂买来,赵醒归就在教室里吃,吃完后去车上午休,放平副驾驶座的座椅靠背,躺着休息一会儿。
他只在教室、厕所和停车场三点一线地移动,其他地方统统都不去,就是为了避免见到任何不想见的人。
他好像有了一个新朋友,就是向剑,这人大大咧咧,说起话来没心没肺,赵醒归觉得和他相处没什么压力,两个大男生躲在教室角落里,有时候也会简单地聊聊天。
向剑成绩很一般,喜欢踢足球,场上位置是守门员,每次看过精彩的足球比赛,他都会在朋友圈写几百字的技战术分析。向剑握着拳对赵醒归说,他的梦想是做一名体育记者。
赵醒归还知道了向剑的一个小秘密,他暗恋班里的一个女生金筱雪。坐在最后一排,向剑时常托着下巴,痴汉般地望着金筱雪的背影。
赵醒归觉得好笑,不禁又想起自己,是不是在卓老师眼里,他也是如此痴汉?
卓蕴的确在为赵醒归而发愁。
她自认为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可那小孩却并未太过收敛。
卓蕴实在见不得赵醒归的眼神,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蕴含着太多情绪,每次看着她时,她整颗心都会提起来,像被羽毛挠着,那感受太过酸爽,令她叫苦不迭。
天气越来越冷,这时已是十一月下旬,到了吃火锅的好季节,卓蕴和苏漫琴坐在火锅店里,一边涮着菜料,一边闲聊天。
彭凯文和倪航去拿调料了,苏漫琴问卓蕴:“你那便宜未婚夫最近有联系你么?”
卓蕴在辣锅里涮着羊肉卷:“别提他了,这人有病,给我寄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手链、靴子、包包,我都没拆,直接寄回家去让我妈处理。”
她夹起肉卷,蘸过调料后送进嘴里,趁两个男生还没回来,小声问苏漫琴:“漫,我问你个问题,你说,在不辞职的前提下,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紫柳郡弟弟彻底对我断了念头啊?”
苏漫琴耸着肩嗤嗤地笑,反问她:“他还对你有意思啊?”
“嗐,别提了。”卓蕴好头疼,“他以前还挺端着的,现在就差在额头上光明正大地贴上‘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了,我实在不太吃得消,但又真的不想辞职,好烦啊!”
苏漫琴摇头晃脑开始吟诗:“少男的爱就像烈火,而你就是一壶汽油,每当你们相见,就是火上浇油,砰!越烧越旺,那爱意,永无止境。”
卓蕴嘴角抽抽:“这是什么诗?谁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