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琅易正靠在床沿吸烟,他平时会少有吸几根烟,一般都自觉去阳台,此刻却在室内。看床头柜上的碟子里已有一只烟蒂,手上还夹着一根,显见醒了有一会儿。
但他眸光漠然着,丰泽的唇微启,吐出浅淡的雾。可能已经接受了与唐鹭睡的事实,这般冷漠与疏淡。
硬朗的胸膛靠着床头,皮肤上有牙印,也有红色的吻痕。唐鹭知道那是自己落下的,他迷糊中的肆意让她承受不住,床动得很大声,可是她不愿像其他人一样,制造出奇怪的嗓音,便只是咬着唇贴近他胸口。
他此刻的眼神,漠然里有清明的聚光,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
唐鹭掀开被角看了看自己,也一样红痕点点的,没比他好多少。只这一掀开被子,却也瞥见他那边。
她便连忙羞赧合上,问:“余琅易,你烧退了?”
余琅易低语:“嗯,你怎样?”
唐鹭说:“我还好,我起来做点儿吃的。”撑着起身,腰骨头都快散断了,但忍着不被看出来。
醒来发现他这般冷静,她心里有点堵闷,他又不是喝醉,他明明睁开眼看过她的。但又觉得无可置喙,毕竟当时她可以拒绝的,她既然没拒绝,那就不需要奢求什么。
唐鹭也生分地保持着距离。
衣物不知道被他捻去哪里,她扯着一角被子罩住前面,挪去行李袋里取睡裙。
行李袋离床沿很近,她轻盈挪着,余琅易这般瞥一眼,看见她掩着被子的手臂下,露出两只酥满的半圆在晃。昨夜做得迷糊,只觉埋藏在泛香的白云里,没想到她平时看不出来,还如此娇盈。
余琅易轻启嘴角:“唐鹭。”
“被子别拖地。”
他很少叫人名字,基本都单刀直入,唬得唐鹭被子一抖,掉了地去。这下两人都毫无遮掩,唐鹭瞥见床单上到处淋漓的红痕,心想余琅易看到会什么反应。
余琅易扫过一眼没留意,只果然看到唐鹭似雪梨一样的挂着。右手匀出把被子扯起来,唐鹭憋屈屈地套上了睡裙。
在锅里下了两碗西红柿鸡蛋挂面,加了翠绿的空心菜,又有一碟榨菜丝。吃完余琅易本要洗碗,挺拔的身躯挡在阳台上占空间,唐鹭没让他洗。
之前没怎样的时候,大家冷漠,各干各的不觉得。现在肌肤相亲过了,就觉得抬头低头的,空间都变得局促。
余琅易看了眼洗衣池里的衣物,跟她说撇了不要。
他昨晚回来,靠着墙坐在折叠床上,折叠床也该洗了,好在一层帆布面,洗洗很容易。
唐鹭请了两天假照顾余琅易,毕竟在这住,麻烦了他这么久,就当做还人情。她月休四天,上个月有两天没用掉,本想涨起来兑现工资的,因此老板很爽落就给批了假。
唐鹭说:“那我把床刷了放楼顶晒,晒干净了你还可以放在床尾搁脚。”
余琅易单挑眉峰,又那般滞滞迷迷看她:“你搁哪睡?”
唐鹭听得有点生气,虽然互相不是什么关系,但他这话下意识就是与她泾渭分明。
唐鹭说:“我搬出去,我已经找到房子了,后天就可以搬。今天和明天请了假照顾你,等你伤好点再说。”
她脸上没有一点留恋,红唇漾着樱桃蜜,眼晕也似飞着云霞,如同春水夏花。余琅易这时候便已经对她这副样子无奈了,只是当时还未清晰。低头睇着她,少顷启口应道:“都行。我烧退就没事了,不必麻烦。”
“哦。”唐鹭错开他,往屋里边走边说道。
下午她没理会谁,她把东西洗好,整理了,晚上炖了排骨汤,因为折叠床拿去晾晒,余琅易便把她枕头甩在床上。
唐鹭躺一边玩手机,余琅易坐在窗旁小桌看电脑。
以前没手机的时候,几天和魏东浩一通电话,聊个几分钟,也觉得挺有意思。有了手机后,反而发现他的信息不怎么多,疏懒几条:“在干什么?”“xx的新电影看了吗?”“我准备去g城看看生意。”
现在唐鹭和余琅易那什么了,唐鹭就想要慢慢疏离,否则对魏东浩,好像是一种欺骗的嫌疑。
余琅易架着一副金边眼睛,似在查阅什么图片,忽而转头瞥见她又在摁手机,就关了电脑,说:“大晚上别玩儿手机,闪眼。”
唐鹭:“你电脑也闪眼。”
余琅易一侧身,身后并没有屏幕。唐鹭就摁掉手机没说话。
暗夜里两人各自躺着,床却窄得一不小心就触到手臂。他的肤表温烫而带着阳性气宇,她柔弱清凉的。
余琅易看她身姿与轮廓,昨夜朦胧的印象又浮现上来,他便俯身过去,周正脸庞贴近她问:“还能受得住不?”
素日他高高大大,一双丹凤长眸冷冽滞迷地发着疏淡光芒,此刻外面路灯朦胧,照着他清冽的眸光,却有认真的执着。这般一问,应该就是知道她今天留在床单上的痕了,她是第一次。
唐鹭心里舒服了些。这样看他,他的嘴唇丰泽饱满,眼眸也比平时大而清澈,脖颈上的喉结硬朗,怎么生得这样好看。但让她羞赧,她便捂住眼睛:“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
余琅易扯唇笑笑,没去掰开手指,只紧了下她的裙边,然后往上推:“那我轻点。这波澜壮阔的。”
很快又与他身心相连了,余琅易还是那般清冷疏离,可动作却温柔。他的种种温柔,间或着冷漠疏离的气宇,却寸寸缕缕让唐鹭缴械。听见了惊涛骇浪的传奇。唐鹭在这方面是没有任何世面的小家兔,她仿佛闯进原始森林的家兔,面对着万象丛生的密林树宇,心里又畏惧又期待,忐忑彷徨地被他带着往深处闯,完成了化茧成蝶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