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道静也不免失笑:“不管怎么样,既是在济州境内出事,便是本官的责任,自然会追查到底。”
容若笑道:“如此多谢大人,有大人这句话,小民就有了十足底气留在这济州境内了。”
双方又再寒暄几句后,陆道静又和站在旁边的谢远之招呼了几声,方才告辞,门外有他的侍从牵了马来,服侍他上马而去。
小丫头侍月自门外而入,笑盈盈对容若见礼。
一直旁观的谢远之这才微笑道:“原来公子果然有贵人相佑,暗中早遣神兵求救,倒是老夫多虑了。”
容若陪笑:“凑巧而已,我初时只是让丫头去报官,说烟雨楼有人打架,官府来了,自然就可以劝架,也免得弄出伤亡,谁知倒救了自己一命。倒是济州城的父母官如此关爱百姓,事必亲临,实在是天下清官的榜样。有这样的官员,我才能放心在济州长住。”
他自然不会告诉别人,侍月可是拿着巡查御史的印信跑到官衙去的。但凡是当地方官的,谁愿惹那可以闻风上奏,可以随便参人的言官不高兴,自是急急忙忙赶来效力了。
谢远之也不是傻子,谁会相信素来和各大势力相安无事,给足各方大佬面子的知府老爷会随便为了一个老百姓跑来和济州将军翻脸,顺带着连苍道盟也得罪了。
只是心知肚明,却也不点破,谢远之仿佛没事人一般笑道:“就算公子不想长住,老夫还想请公子多多盘桓几日呢?老夫的别庄闲院甚多,便收拾出一处,以为公子下榻之用。”
“可是……”
谢远之不等容若拒绝,即正色道:“公子若再不允,便是看不起我谢某人了。”
容若微笑,施礼如仪:“谢老先生这样说,我若再推脱,岂非不敬。难得老先生如此热心,倒也免了我寻找房子的一番麻烦,不如就干脆由我出钱把庄院买下来便是,老先生并不缺一处院落,容若也并不缺一笔钱,如此大家都清爽省心。老先生若是喜欢晚辈这个朋友,只要价钱上略略优待一些,也就是了。”
话既说开了,谢远之也不再客气推脱,笑着点头:“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豪爽果决,既是这样,一切就依公子。”
在他们两人客气的时候,苏良和赵仪已经去把天磁石上的兵刃用力拿下来,好不容易,拿回天磁石,放回宝盒。容若这边也和谢远之说定了,下令把两辆惊世骇俗,夸富炫势的大马车赶出来,一行人就跟着谢远之去了。
谢远之不愧是富可敌国之人,偌大济州城,他随意走两步,信手指来指去,竟都是他的房产。
纵然容若身为君主,富有四海,也看得有些眼晕。
谢远之问他何处合意,哪家喜欢,容若回首低声问马车里的楚韵如之后,便选中一处依月影湖而建的大庄园,一行人下马漫步而入。
庄名逸园,取的是临湖照影,怡情逸性之意。
庄园大门大开,两旁仆从侍役数十人,恭敬列队相迎,那气派华贵,倒还真不下于王侯。
谢远之一边信手挥开众仆役,只留两名管事的在旁边跟随服侍,一边引着容若等人进入,彼此谈笑晏晏,笑声不绝。
容若一边应和说话,一边四下打量。
这逸园从外面看,并不甚大,大门也并非金漆朱绘的异样气派。大门开处,只见一条幽幽石道,青色的石子前前后后铺了一地,洁净却又斑驳。青石小路旁边,奇花异草源源不绝,石路的尽头,花草树木之中有一个水池,水池中心矗立着一座假山,温润的池水终年在假山一侧倾泻而下。四周闲花小草,树叶掩映下,前方的庭院美景,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叫人无法一眼看尽。
容若不由拍掌笑道:“好一个曲径通幽处。”
谢远之也不由一击掌:“好一句曲径通幽处,公子这句话,真把这前门处的巧思给说得尽了。”
大家一边走,一边说,绕过假山,转过池塘,拂开花叶,分开柳枝,便见眼前豁然开朗。
整个院落无比广大,四处游廊纵横,楼阁相连,其间又广植荷花,漫布翠竹,中有清溪流泉,淙淙不绝,垒土为山,引水做河,小舟来去,花香岸旁。
庭院中的小河,竟直接与月影湖相连,上架曲桥水榭,让人直接就可以由庄院走到曲江边上,欣赏美景。
谢远之将他们带上庭院中央,高有三层的“是缘楼”,举目遥望,但见前方月影湖碧波浩荡,似与远处曲江相通,两崖垂柳盈盈,花影横斜,山峦似隐于天之尽头,水波两侧又有无尽的流泉飞瀑,奇石怪涧,美丽得不似人间。
低首望近处,纵然花期已过,满塘残荷,竟也有一种出尘的清净。再加上百花飘香,竹影沁心,鸟声清脆,清风荡漾。一楼一亭,一台一阁,及至一花一草,无不大见巧思。
纵然容若在皇宫中住了许久,见多了御花园的美景,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处园林设计别具巧思,身在其中,如入仙境,不免连连点头。楚韵如等其他人也无不满意,此事就此决定。
容若从身上取出一张银票,也不看数目,递与谢远之。
谢远之爽爽快快接过来,同样也没看数目就纳入袖中,招来两个正副管事,说明逸园已换了主人。
接着整个逸园都忙乱起来,一大堆人拜见新主,安排住所,谢远之只淡淡叮咛两句,并不干预,反而早早告辞,让容若可以不必再应酬他。只是约好了明日一早,便让谢醒思前来,带容若夫妇二人畅游济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