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杨嬷嬷就被镇远军拎了上来,一同来的还有两个脂粉气极重的妇人,像是妓馆的鸨母。
杨氏迫不及待地扑到杨嬷嬷跟前,一迭声地问:“嬷嬷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兮娘不是我的女儿,对不对?我的女儿一定在什么地方等着我去接她,是不是?”
杨嬷嬷看了眼李仙芝,瑟缩了一下,说:“兮娘子……兮娘子她的确是王妃的孩子……”
“你胡说!数月前你还告诉我她不是!你亲口说的!”
杨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老奴该死,老奴骗了王妃……只因、只因兮娘子犯了大错,老奴不想让您受到牵连,这才……说了谎话……”
“你——你个刁奴!”
杨氏狠狠甩了杨嬷嬷一巴掌,面容扭曲,“枉我对你百般信任,你竟如此欺我!”
杨嬷嬷捂着脸,满心苦涩。
您要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哪里会遭人胁迫?
您若知道,胁迫我的是您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不知会作何感想。
做戏做全套,旁边那俩鸨母和杨兮兮的生母是旧相识,当初几个人在一处做暗娼。
在李云萝的谋划下,两个人指天发誓,向杨氏保证,当年杨兮兮就是一个胡人女子抱到妓馆的,还说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孩子,将来会有大造化……
对了,还有胎记。
当初杨氏的女儿出生时,心口有一淡红色胎记,杨兮兮刚好也有,只是没长在心口,而是偏向腋窝的地方。
当初杨嬷嬷就骗杨氏说,孩子大了,身体长开,胎记自然会变。
杨氏轻易信了。
郑氏说杨兮兮不是她的女儿。
杨氏又信了。
如今,所有人都告诉她,杨兮兮是她的女儿,杨氏再一次信了。
李仙芝挥挥手,杨嬷嬷几人被带了下去。
杨氏目光涣散,喃喃道:“我要去找她,我要把她接出来……不能让她在掖庭受罪……”
李仙芝冷冷道:“她犯了重罪,遇赦不赦,一辈子都得关在掖庭,母亲难道忘了吗?”
“什么重罪?不就是——”
杨氏看了李玺一眼,厌恶地避开,转而对太后道:“母亲知道的,根本不是兮娘的错,她是受了杨淮那厮的哄骗……求您救救兮娘吧,她是王爷的骨肉啊,您忍心看她在那种吃人的地方受苦吗?”
太后看着她,缓缓道:“杨氏,别再钻牛角尖了,除了……那个孩子,你还有三个女儿,守着她们好好过日子不够吗?”
“不够!芝娘和槿娘自小锦衣玉食,云萝这个庶出的丫头也养在您身边,我不欠她们的,我欠兮娘的,我对不住她……”
杨氏膝行上前,揪住太后的衣角,“母亲,求您了,放了兮娘吧!”
“杨氏!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太后这么性子软的人,都被她气得捶桌子了。
几个孩子担心极了,纷纷走过去,跪到太后跟前,求她不要动怒。
李玺跑得最快,还特意躲开杨氏,贴到太后另一边,软声安慰。
太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杨氏,看在孩子们的份上,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也不让圣人追究。但是,从今以后你得在王府禁足,不必出门了。”
顿了一下,又道:“杨嬷嬷你也可以带回去,毕竟,能诚心伺候你的人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