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早就猜到了。
那男人率军而至,飒然果决,光这份魄力,这点小事早就解决了。
能有什么事是能让他迟疑的?
无非就是因为这个罢了。
她抬袖遮了下唇,说:&ldo;缺多少,我可以出。&rdo;
罗小义脚下一撇,险些被炭火撩到,抓着衣摆一脸惊愕地看着她:&ldo;嫂嫂说真的?&rdo;
栖迟点头。
罗小义早见识过她大方,先是一喜,接着却又摇了头:&ldo;不行,流民入了营,拿的是军饷,哪有问嫂嫂要军饷花的。&rdo;
这与给他三哥治伤可不是一回事。
若是叫他三哥知道了,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罗小义虽然动心,可也觉得拉不下那个脸。
&ldo;确实,&rdo;栖迟不紧不慢道:&ldo;但往小了说,我帮的是自家夫君,他好了,于我只会更有益;往大了说,安顿流民,可扩军也可增富民生,
对这辽阔北地有益,于国更是有利。我身为宗室,为家为国,有何不可?&rdo;
罗小义细细一想,竟然无一处不说在点子上了。
他睁大两眼,就差拍腿了:&ldo;嫂嫂你是诸葛转世不成!&rdo;
就凭这张嘴皮子,都能去借东风了,难怪能治得住他三哥了。
栖迟笑:&ldo;那我便当你是答应了。&rdo;
罗小义搓了搓手:&ldo;我是可以,但三哥不是好糊弄的,只怕瞒不住。&rdo;
栖迟心说那又如何,他知道了便知道了,她又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嘴上却道:&ldo;就是知道你三哥为人,我才只与你说这事,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办便好。&rdo;
罗小义思来想去,点头答应了。
栖迟走近一步,细细将打算与他说了。
罗小义点头,全都记在了心里,而后一抱拳,也顾不得烤火了,脚步匆匆地离去。
直到出了府门,抓着马缰时,心里却又犯起嘀咕:莫非他三哥这是否极泰来了?
这位嫂嫂简直就是处处在帮着他,可真是没话说了。
他走后没多久,天就黑下来了。
院中一圈都掌起了灯火。
因为早上飘过一次小雪,打湿了回廊,下人们也已细细洒扫过了,还有些痕迹未干。
伏廷从外面回来,胡靴踩过廊下,是直往书房的路,忽而停步,往主屋那里看去。
想起了白日里的情形。
那里面是他的妻子,不过问一下似乎说不过去。
不然好像不是个男人。
他将马鞭塞入腰里,脚下转了方向。
主屋许久不来,愈发变了样。
门前悬着厚厚的挡风垂帘,被挑起搭在门上,垂下数条丝绦,是光州时兴的式样。
他往屋内扫了一眼,满室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