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短刀直直地戳穿了对方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就那样刺了进去。
血从伤口倾盆而出,溅到了波里斯的脸上。死者放大的瞳孔强烈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不,我杀了人!
“啊,怎么会这样,我……”
嘴里面发着含混不清的声音,敌人倒了下去。如潮水般的涌出来染得大地通红通红。随着波里斯的身体,尸体也间歇性地抖了几下,之后,痛苦永远地停止了。
可是波里斯的痛苦却无法停止。
他仍然不能自如地呼吸。那把短刀还紧紧地握在手中。手上、脸上,还有衣襟上都站满了血 ,那些血流到一起,然后滴下来,好像在说明,即使再多杀几个人,事实终究是事实。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这决不是为死在自己手上的人,更不是为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此时 此刻他有一种想哭泣的冲动堵在胸中,却找不到适当的渠道释放出来。不是悲伤,不是痛 苦,不是安心。
明明已经犯下了弥天大祸,却没有人安慰他,告诉他这一切都会过去。失去了一条生命 ,自己却不能为他感到难过。自己可以为一只受暴风袭击而摔死的雏鸟哀伤,对这个人却不 能。他的生命是我夺走的,就是用这双手。
此时的波里斯完全被另外一种情绪左右着。如果说对于之前摔下悬崖的那个人,自己还有一 点内疚的话,现在有的只是恐怖和厌恶。往事不堪回首,但此刻波里斯觉得只有眼前的事实 才是这样。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怕。是凶手,仿佛也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哥哥……”
不自觉地,波里斯想念起哥哥。也在那一瞬间,波里斯想起哥哥望着自己的眼睛说过的那些 伤感的话。
哥哥也可以,不仅仅爸爸……哥哥也可以杀人,所以你也不例外。
哥哥的话是对的。现在他也蜕变成杀人者。是不是所有的人在生死搏斗中都会像他一样,这 是不是一种本能?
波里斯现在有了初次遭遇事件的经验。
可是,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成长,更像是踏进了一条不归路。
太阳越来越高了,波里斯伤痕累累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这个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 第一次杀害的少年终于迎来了太阳。
“还是让他逃掉了!”
听着陆陆续续传回来的消息,伯爵面色铁青。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已经陆陆续续派了七十多 个追兵到贝克鲁兹和亚拉松一带,却连少年的踪影都没瞧见。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可怕的 事情了。
他们当中没有人不认识波里斯,甚至一半以上的人在午饭之后就已经开始了搜索,直到现在 居然一无所获。到底那个小崽子是从哪里逃掉的呢?为什么谁都没有注意到呢?
急急忙忙回到培诺尔,将波里斯住过的房间仔细检查,当然,冬霜剑不可能出现。自从把 他带到这里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因此伯爵一直格外留意地盯着他,可他是怎么把东西 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的呢?
不明真象的萝兹妮斯一大早醒来便跑过来询问哥哥的行踪,可是伯爵根本就没有心情回答她 的问题。
“是不是哥哥输了?所以爸爸把他赶走了是不是?爸爸,您说话呀。”
“吵死了,回房间去!”
这种情形在以前从来没有过,萝兹妮斯顿时委屈得红了眼睛。可是萝兹妮斯的倔强也非同寻 常。
“我恨爸爸!哥哥那么善良……就算输了也不能把他就这样丢下不管呀!本来想向他当面道 谢的……真没想到哥哥会这么做!”
眼看伯爵依然无动于衷的样子,萝兹妮斯悲伤地跑了出去。伯爵已经在思考着其他的念头。
“去把兰吉艾带来!”
兰吉艾几乎是被拖着带到了伯爵面前。兰吉艾用一副饱受惊吓却又处事不惊的姿态望着伯爵 。谁都听得出来,伯爵的口气中带着明显的威胁。
“你说,那天打猎时,最后……”
“伯爵您说什么?”
伯爵的质问,使得兰吉艾一时哑口无言,弄不清伯爵的意图。兰吉艾磨磨蹭蹭的开了口,表 现出努力回忆的样子。
“当时……三头野猪突然出现,大家一时乱了阵脚……我因为第一次看到野猪,吓得急 忙调转马头逃开了,少爷好像也被吓到了……我只顾自己逃跑,没有注意少爷他……”
说得有模有样的。伯爵眯缝着一只眼睛严厉地问道:
“分明看到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的。你是他的随从却没有跟紧他,这像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