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都是喝一个锅里麦糊糊的,还要圈什么内外么:”玉莲也说。
“什么去羞他?你说那儿去了,落水怕什么?落水就落水呗,连牢里都蹲过的,还怕呛几口水?你我小时候被四齿黄挑下水的次数还少吗?你别把事情弄得神秘兮兮的,徒增局外人的好奇心!”景花把景连箱笼上的钥匙丢给了她:“不过,你能代劳更好,落得我歇着!”
众人这才弄明白怎么一回事。
“我倒替她争颜面,而她反而不买账,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歹,晓得如此,我还懒得劳神哩!”她一头说,一手抱着朱颖,一手拎着一包衣裳进了牛栏屋。
“里里外外都换了吧。穿着湿衣裳会捱出病来的。”她把衣服摆在草堆上,转过身去看小不点玩耍。这里正在更衣,门外传来脚步声,急得景芳替他捏了把汗。而这个没出息的朱兴越是催促,越穿不进裤子。她也顾不得多了,转过身来帮他穿:“快,快些,怕有人来了!”
“怕有人来,可真来人啦,只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哩!”景花已到门口,想推门进去,门已闩住,从门缝里瞧见景芳慌张地帮着丈夫穿裤子的狼狠相,忍俊不禁:“哈哈,我搅了他俩的好梦哩!”
门勾地一声打开了,景芳一张赤红的脸呈现她眼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这小蹄子说了些什么?”
“我说的他俩,并非是你们,既然不是说你们,你又何必多心呢!”景花进去又关了门,上去帮着丈夫穿衣。又朝姐姐眨眨了眼,笑道:“其实都是一家人么,用不着介意,姐姐你说呢?”
“依我说么,得先撒把尿照照自己,看我们这里有没吃在碗里望着锅里的?”聚妹笑着回答。
景花一边替他纠正腰摆,一边在他的恼后勺戳了一指头,笑着说:“这话让他自己说出来岂不是更贴切些!”
“妈妈抱抱!”这时,一直在沙堆里玩耍的朱颖跑过来,景花和景芳同时蹲下来,张臂迎他,结果朱颖不理亲生母亲,却投入了景芳的怀抱,把个景花气得直蹬脚;“反了,反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叛徒!”
景芳一把抱起小不点,得意地朝她做了个鬼脸,然后边抖边吻着红润的小脸蛋:“乖,小不点,回去吧!我们本来塘里没分,井里没缘的人,何必去沾染这分不关人家痛痒的是是非非呢?”
聚妹抱着朱颖出去以后,景花才反锁了门,关切地讯问:“让我看看牛操到那里,伤得重不重?”
“喏,这儿!”朱兴随即掀起衣襟,景花伸出纤纤玉手,沿着肋下软膛部轻轻地抚摸:“这里痛不痛?”
“还好衣厚,操得不怎么严重,刚开始觉得隐隐作痛,现在好得多了。我想是无大碍。”
“还好没操断肋骨。不过这里还有红肿,不论伤与不伤,先讨副伤药吃了再说,二哥是懂伤药的。”景花替他理好衣襟,对他已经清瘦了许多,但更成熟的脸庞端详了半晌,才深情地说:“今天就不用回去了,你还得瞧瞧你自己亲生的儿女呢,不然他们长大了还不知自己爹爹的模样呢!”
朱兴脸一红,眼里闪烁着冲动的泪花:“晚上我们能……”
“你最关切的便是这个?”景花用食指刮脸羞他:“好个正人君子!”
朱兴低下头来,一脸的茫然无措,那止不住的泪水扑籁籁地滚下来。世道的艰难,人生的坎坷,失而复得的红颜知己,自身与其对手都在一片嚣张的尘寰中拼搏消长等一系列的感慨都跃上心头。他是男人世界中一个不健全的弱者,还能图些什么呢?沉默了半天才说:“景花,你是我的贤妻,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我看不必了,知夫莫如妻,你要说的全在你脸上写着呢!”景花纤纤的玉指,抚摸着他那张被人世风霜雨剑侵蚀得面目皆非的脸庞,心头涌动着无限的爱怜,就用自已温柔的双手托起他的头来,以人世间最为可贵的女人的红唇蹭去他满脸的泪水:“丈夫,我作为你的正式妻子,你可知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吗?你抱抱我……”
她出嫁三年以来,第一次唤他为丈夫,也第一次自称为妻子。但她已经不能自持,朱兴欣喜地紧紧抱住业已摇晃着的心爱的妻子,双双不由自主地倒在那金黄金黄的稻草里,两个极度渴望的的情爱的男女在这方天然宽敞的软铺上翻来滚去,迅速而果断地除去对方一切遮掩物,把些尽可能多的新稻草盖住,成了暖烘烘的爱巢……
“来吧,你要的不是这个么?”景花贴着他的耳朵悄悄地说。此情此景,朱兴生为男人,即使世界上最无能的男人,也无法回避人类对野蛮时代的追忆,他已无法控制火爆的原始冲动,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着男儿的驱壳,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原来景花在摧残人性的牢狱世界熬过一年多,回到娘家似乎每天与心上人在一起。母亲和大哥因包办了她的婚姻,导致了景花牢狱之罪,只差还没有人头落地而已。心里充满着深深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