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跃民叹道:〃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从没问过你家的情况,你也真不容易。〃
高望着他幽幽地说:〃我命好,遇见了你,要不是你帮我,我也进不了正荣集团 ,可能还在复转办等工作呢。〃
钟跃民无力地说:〃别这么说,你是个能干的女孩子,没有我你照样也能干得不错。〃
高端来一杯热奶,扶起钟跃民:〃慢点儿喝,别烫着,你好些了吗?〃
〃头晕,胃里很难受。〃
〃谁让你喝这么多酒?跃民,你比我大十岁,我一直拿你当哥哥,我可以和你说几句心里话 吗?〃
〃当然可以。〃
〃你最近变得很厉害,我在公司听到不少关于你的议论,都说你生活很放荡,男女关系方面 也很混乱,当然,我无权批评你,可我……为你担心。〃
钟跃民听着不大入耳:〃你别听别人瞎说,我又没干伤天害理的事,不就是和女人接触多一 点吗,这又怎么了?这是我的私生活,谁管得着?〃
〃你的私生活就是同时跟几个女人好,你难道就不能稍微严肃一点儿吗?〃
〃小孩儿别老管大人的事,听见没有?〃
高小声嘟囔着:〃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人,有这么当长辈儿的吗?成天花天酒 地的,就给我们年轻人树立这种榜样?〃
钟跃民不耐烦地喝道:〃黄毛丫头,一边儿呆着去,还教训起我了?该干吗就干吗去。〃
高知趣地住了嘴,拿起杯子走进厨房。
当她洗完杯子走进房间时,钟跃民已经睡着了,高拿过他的外衣,从衣兜里找到 了一本通 讯录,她翻到写着周晓白名字的一页,连忙用笔把电话号码记下来,她看看熟睡中的钟跃民 ,轻轻打开门走出去。
第十七章
周晓白刚刚出差回来,她这一去竟去了两个月,刚回到北京,袁军又马上要出差去西藏,这 一走恐怕又要去一个月,他是作为随行人员陪总部首长到一些边防哨所视察。
周晓白和袁军结婚好几年了,就因为两人的工作性质,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多,袁军一直 想要个孩子,周晓白却对生孩子毫无兴趣,她是医生,平时在医院里见到了太多的大肚子产 妇,对这类事已经很麻木了,她认为,一个女人要是打算生育,首先应该是出于一种感情需 要,别的都是次要问题,中国的人口够多的了,自己就别再跟着添乱了,除非和自己心爱的 人在一起,她才愿意有个爱情的结晶。
周晓白知道袁军对自己的感情,也承认象袁军这样的男人已经很难得了,但是要让周晓白投 入全部的感情去爱他,恐怕一时还做不到。不为别的,只因为钟跃民那个混蛋,她知道自己 这辈子不可能再和钟跃民走到一起,可她骗不了自己的感情,即使是在和袁军做爱的时候, 她脑子里想的也是钟跃民。
袁军真是个好男人,对周晓白的想法他心里很清楚,但他仍然很宽容,从来不表现出任何醋 意,周晓白相信,要是有一天她又爱上了别人,袁军仍然会很痛快地和她离婚,并祝她幸福 。对这样的男人,周晓白倒不忍心伤害他了。
周晓白和几个医生一起给病人会诊时接到高的电话。
放下电话后,她默默地想很久,觉得该找钟跃民谈谈,她有些踌躇,钟跃民这个人可不是能 听人劝的,闹不好再引起他的反感就得不偿失了。这家伙可真是够呛,他大概是想把当兵这 十几年清心寡欲的日子给找补回来,作为医生,她很理解钟跃民对女人的渴望,可是这家伙 有点儿过份了,他以为自己是谁?是西门庆?周晓白笑着摇摇头,这号男人,要是当年真嫁 给了他,也够自己操心的……
钟跃民接到周晓白的电话时,他正在参加一个酒会,周晓白冷冷地通知他晚上到自己家来一 下,有重要事情相商。钟跃民正在兴头上,对周晓白的冷淡浑然不觉,他答应酒会结束后去 周晓白家。
今天的酒会是日本三浦株式会社举办的,这家日本公司是经营通讯器材的,总部设在名古屋 ,是较早进入中国的日资企业。据钟跃民猜测,三浦株式会社里肯定有了解中国现状的高级 管理人员,因为这家公司进入中国后,先不忙着做生意,而是四处拉关系,大把地花钱,给 人一个印象,这家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举办没完没了的宴会、酒会和舞会。在此之前,钟跃 民已经两次收到这家公司的请柬,因为应酬实在太多,他一直没有去。这次酒会他本来也不 想来,但李援朝却认为他应该来探探虚实,因为通过查询,李援朝发现这家公司的实力并不 雄厚,而且成立时间也不长,从资料上看,三浦株式会社创办于1979年,和中国宣布改革开 放的政策几乎是同步,这家公司的总裁叫武原正树,毕业于美国哈佛大学商学院,博士学位 。这家公司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城市都建立了办事处,如今这些办事处已经开办一年多了 ,除了花钱,还没有从中国赚走过一分钱。李援朝需要搞清楚,这个三浦株式会社进入中国 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些日本人绝不会是来搞慈善事业的。
李援朝、钟跃民和大部分干部子弟一样,对日本人有着天生的反感,因为他们的父辈曾在战 场上和日本人结下死仇,这种仇恨不是时间能够冲淡的。在李援朝和钟跃民的印象里,日本 人都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这是个不按规则出牌的民族,跟他们打交道用不着客气,反正是 商场如战场,看谁能把对方算计了。
酒会的气氛很轻松,男士们都身穿深色西服,端着高脚杯在温文尔雅地交谈,女士们身穿袒 肩露背的黑色晚礼服穿插在人群中,乐台上的小乐队演奏着斯特劳斯的圆舞曲《南国的玫瑰 》,身穿白制服的待者用托盘把斟满香槟的酒杯送到每个人的面前。
钟跃民端着酒杯和几位日本女人交谈,这几个女人虽然打扮得珠光宝气,但相貌平平。钟跃 民通过日语翻译拼命恭维女人们长得漂亮,他认为女人越是长得差越需要鼓励,要让她们有 自信心,不然就很容易产生破罐破摔的想法。女人们在钟跃民的吹捧下都显得容光焕发,喜 形于色。
一个身穿藏青色西服的中年日本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对翻译说了几句日语。翻译对钟跃民 说∶〃这位是三浦株式会社的总裁武原正树先生,武原先生想和您认识一下。〃
武原正树向钟跃民深深地鞠了一躬,钟跃民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总裁先生,我失礼了,还 没来得及向您这位东道主致谢呢……总裁先生,我们好象在哪儿见过,您以前来过中国吗? 〃
武原正树又鞠了一躬,他转身向翻译说了几句日语。
翻译说∶〃武原正树先生希望和您单独谈谈。〃
钟跃民表示乐意奉陪。他和武原正树来到大厅的一角,两人坐下。
武原正树凝视着钟跃民,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突然说出一串纯正的北京话∶〃钟跃民,你仔 细瞧瞧,我是谁?〃
钟跃民先是一愣,随即便放声大笑∶〃杜卫东,你他妈还活着?〃
此时的武原正树已经变成了当年的杜卫东,他笑道∶〃跃民,我刚才盯你半天了,看你在
恭 维女人,够肉麻的,你就不怕人家看出来,你在拿那些傻女人寻开心?这可容易引起外交纠 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