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这样的封建社会,便是自己的那个世界,也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能接受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几乎是可以排除她编造这等丑闻密事来骗自己,只是为了阻止沈墨兰跟沈巽在一处。
孟茯也就理解为什么她情绪很着急担忧,原是这个道理。她心里痛惜这两人竟然真的同是沈家人,又担心知道真相后,这二人以后还如何面对?
而且这一时间又是否能接受得了?
可若是不告诉他们真相,要将他们分开,不单要做个拆散活鸳鸯的恶人遭他们记恨,只怕还没个什么效果。
“此事,多少人晓得?”孟茯也没了主意,到底是年纪小经历少,见识不算广阔。
“除了巽儿的父亲和公婆,再无旁人知晓。”本是没打算告诉公婆的,这样的秘密,到底是越少的人知道才好。可后来让巽儿认祖归宗,没得办法,才没有瞒。
告知他们真相也好,不然哪里有巽儿后来的好日子?
“那嫂子此番来这南海郡,他们都是知晓的?”
纪氏颔首,“夫君和公公眼下都有要事缠身,抽不出空闲来,婆婆身体欠安,走不得远路,所以我便来了。”又飘风急雨地朝孟茯求道:“我不晓得他们几时在一处的,小时候不是好好的么?只有那兄妹的情谊,如今怎就变成了怎样?如今我已经将这秘密告知了三少夫人,求三少夫人帮帮我吧,我是断然不能看着他们造孽。”
孟茯能有什么办法?可是一个族里的,怎可在一起做夫妻?当即只朝她安慰道:“嫂子先不要着急,你冷静些,我先让人去南海郡一趟,将墨兰带回来。”
纪氏得了这话,主动道:“这使不得,只怕要遭墨兰丫头怨恨您,而且我知道他们家那头,是十分欢喜这桩婚事的,您此举怕是要做坏人,遭他们一家子怨恨,左右我人已经来了,孽也是我造的,还是我去石头县里,我将巽儿带走吧。”
她其实已经有了对策,将沈巽带走便是了。只不过唯一为难的是,晓得儿子在那石头县里担着大任的,本来有这样的好机会,得到三少夫人的赏识,应好好珍惜才是。
但这所谓的‘婚事’,更是迫在眉睫。
“现在还说什么坏人不坏人的,好办法我是没有,只能先将他二人分开。”听着纪氏的意思,倒也赞同,“如此也好,那头的事情只怕也得了个大半的进度,还有旁的沈家子弟,我转手交给他们办就是。”
只是心里仍旧觉得可惜了沈巽这个人才。
但这个时候怨哪个都没用了,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世间眼前这千千万万人,他俩非要看对了眼。
这般说好,纪氏忙回衙门河对面儿子的小院子里,拿了自己的包袱,在孟茯的安排下,去往石头县里。
那一墙的多头蔷薇开得正好,这是沈墨兰最喜欢的花,所以沈巽花了这一年的时间,给种了满园。
可惜一墙花色千姿百态,沈墨兰却赏不得。
玲珑发现,自打这沈巽的母亲走后,孟茯的脸色就不大好,坐在院子里发呆了半响,忍不住好奇,“怎么的?沈夫人不同意这桩婚事?”
“你哪只眼睛瞧出来的?”孟茯瞥了她一眼,有些防备地看着她。
玲珑见了孟茯这眼神,虽有些委屈,但也怨自己上次没管住嘴,才害得虞沣儿如今没有半点消息,不晓得是生是死。
所以也不敢说旁的,只是低声低气说了一句:“两只眼睛看着的。”
孟茯发愁着,那沈墨兰和沈巽,虽没有那么夸张,情侣变成兄妹,但仍旧是一个族里的。如今沈夫人要将沈巽带走,虽不晓得是什么法子,但少不得两人自此后是牵肠挂肚百般难过了。
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可是这时间对于身限于痛苦的人来说,就像是停止了一般,还不晓得他二人要怎么熬?
那沈夫人又要怎样被误会怨恨了。
因此也懒得理会玲珑了,只托着腮帮子叹气。
玲珑见问不出什么了,守着孟茯无趣,自顾找事情打发时间去了。
不多会儿,孟茯听着脚步声又响起,以为是她,便也没去瞧,只问道:“你还有事?”
“你说谁呢?”但这回她的声音,却是拓跋筝的。
孟茯这才转头看过去。
拓跋筝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拿起盐水里泡过的菠萝,咬了一口,仍旧觉得太酸,“怎不放些粗糖腌一下?”
又问她:“我听说沈巽的母亲来了,和你说了几句话,就直接去了石头县,怎的?她这未来婆婆就这般着急见新媳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