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又耐着性子说了一遍。
孟茯这才急起来,忙朝剑香道:“快去请二夫人和珏哥儿,再打发人去请个大夫来瞧一瞧。”
然后随着玲珑,风风火火到后院里去。
这里姑娘们还围在那里,见孟茯来了,纷纷退开些,给让出一条道来。
“没看错?”孟茯不大确定,看着这摔成几块碎在地上的枕箱,接过玲珑递来的剑,就去拨了一下。
“一个两个看错就算了,三四双眼睛总不会都是瞎的吧?”玲珑嘀咕着,夫人居然还质疑她们。
孟茯听得这话,“那去找两个胆大的过来,将这枕箱劈开。”
玲珑照办,众人都满心好奇地等着,待玲珑找了两个胆子大的小子过来,房氏与珏哥儿也来了。
显然已经听说枕箱的事情,但仍旧不相信,沈清儿这会儿见了,少不得与他们再说一遍。
然后满腹期待地看着两个胆子大的小厮,拿了凿子和锤子,硬是将夹层给劈开。
那枕箱上面,都是些繁复的吉祥图案花纹,看着有些像是缕空,但枕箱里肯定不能空着,都是要装些东西的,所以里面便又添了一层,因此这夹层就出来了。
如今劈开,那但见那没有团花图案的枕箱板子上,附着薄如纸片的黑红色东西,有些像是一片风干的海苔。
可是随即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瞬间缩小变圆,膨胀起来,最后成了一团肉呼呼的黑红色虫子,有着水蛭五六分的样子,看着极其恶心。
但却又不是水蛭,也不晓得是个什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好东西,更不会对人身体有半点益处。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正惊慌地蠕动着,似乎想要寻一处阴凉的地方,不愿意在这太阳底下晒着。
小子们纵然是胆子大,但是从少爷的枕箱里发现这么些个恶心东西,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来,有人递了火钳过来,夹在一个碗里,居然有大半碗之多。
哪一个都肥肥胖胖的,拿火钳的小子手上因用力了几分,不小心将一个虫子成了两截,但见一股黑血从两截肥胖的身体里流出来,顿时变成了瘪瘪的两只黑色虫子。
感情原本是黑色的,只因身体里的血液充足,所以生生变了个黑红色。
房氏见到这一幕,再也绷不住,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沈珏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苍白,浑身发着抖。
那虫子身体里的血,正是他的。
想着这自满月起,就枕着这枕箱睡觉,这些个虫子岂不是叫他养了个十几年?恶心又恐惧,“这是为什么?”枕箱,是外祖母给的。
沈清儿要顾着吓得昏死过去的房氏,又忧心着他,好好一个坚强的姑娘,这会儿也红了眼眶。
孟茯让剑香和玲珑将房氏扶着进屋去,将她们自己带来的铺盖都全换了崭新的,正好大夫过来,请着给房氏诊治。
又打发人去衙门,请沈夜澜回来。
这不是小事情,而且孟茯还想着沈珏的阿舅,自小也是这般病症,连招了几个通房跟着一起,通房们要被传染。
如今真相大白,哪里是什么传染的?分明是大家同床共枕,那枕箱里的虫子也吸她们的血液。
虽是担心房氏的状况,但好歹沈珏的病症总算是真相大白了,孟茯见他脸色久久恢复不过来,沈清儿又在房氏跟前,便安慰着他:“不管怎样,总算晓得你没有生病,你也莫要着急,待你小叔回来,自然会替你寻个公道的。”
沈珏连连点头,他虽‘病了’这许多年,身体孱弱得厉害,又时不时地昏迷晕倒,所以平日里多是仰仗妹妹沈清儿,但到底是个小男子汉,是极少悲观抹泪。
但这会儿眼睛也有些发红。
不晓得是气的还是为何?
正说着话,外头玲珑的声音传来,“夫人,二夫人无事,就是有些被惊吓到,已经开了安神的药。”
孟茯听罢,便起身朝沈珏道:“你阿娘既然没事,我去请大夫好好相看一回,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原谅她孤陋寡闻,真没瞧见过这是个什么品种的水蛭。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东西身上到处都是吸盘。
能隔着人的皮肤直接吸收血液,也不晓得是如何办到的。
可谓是真正的杀人不留痕了。
沈珏闻言,连忙起身,“小婶,我与你一道去看看。”
孟茯想了想,“也好,自己瞧个清楚,往后也免得因这东西生了梦魇。”说罢,喊了小厮来扶着,一起出去。
外头的院子里,那些个恶心不已的虫子如今正随着碗口边缘争相爬出来。
不过每次刚要出来,就被玲珑带着沈墨兰她们几个大小姑娘给拿竹签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