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桑榆不免是有些害怕起来,算着时间是还欠缺些日子,但是这几日里总是叫她觉得不舒服。心里看着这高耸的肚子,越发不喜起来。
心说现在自己正是忙的要紧关头,偏要给自己生事?
等得焦急,只将自己那心腹丫头喊进来,不耐烦地问道:“你倒是再去问一问,这信儿到底送到没有?”
这已经去问第四遍了,可是那边的人说已经传进去了。
但丫鬟不敢多言,如今王桑榆性子越来越暴躁,她若是多说一句,只怕板子就要上身了。
殊不知这信的确是送到了,但是那送信的人不知道门路,所以信便误打误撞到了二皇子妃蓝鲜儿的手里。
她昨日便拆开来看了,虽只是三言两句,隐晦提了即将来京城的孟茯,与那玉妃有些关系。
玉妃她虽是不熟悉,也晓得不能随便提起,但是往日进宫里去时,没少听令妃抱怨,说起那玉妃时更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所以这封信意味着什么,蓝鲜儿其实明白。
不管孟茯与那玉妃到底有没有关系,但有一点蓝鲜儿心里是有数的,沈夜澜在南海郡抵抗金国敌军,他的夫人到了京城里来,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于人道之上,蓝鲜儿也做不出那等事情,更不允许自己的夫君李兆沾手。虽送信来的到底是何人,蓝鲜儿不知道,可这人分明就是知道令妃不喜玉妃,如今却透露孟茯和玉妃有关系,分明就是想要借刀杀人。
所以当时便将这信给烧了,又叮嘱了知晓此事的那两个丫鬟。
便当做是个没事人一般,也没真相信那信里所言,孟茯真跟玉妃有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那孟茯当初殿下还想纳她做侧妃呢,什么身份早就查得清清楚楚的,若真和玉妃有关系,当时怎么就没查到呢?
而此时此刻,她母亲蓝夫人正来看她,交托道:“朝廷的事情,我们妇道人家插手不得,只是这沈三夫人算起来,到底是你的账本,你父亲当年又承蒙沈家多照顾,不然哪里有今时今日?”
蓝鲜儿的父亲,师出沈家。
而沈夜澜他们的辈分本就极高,真要轮起来,这蓝夫人在孟茯的面前,也能自称晚辈。
蓝鲜儿颔首,轻轻拍着蓝夫人的手背,“母亲放心,女儿心中有数,纵然是没有这层关系,便是想着沈大人如今坐镇南海郡,抵御金国贼人,女儿也会敬着沈三夫人。”
蓝夫人其实今日来,也只是为了此事而已。她是没办法,虽说也是命妇,但却是不得进宫里去,那孟茯要进宫,到时候人生地不熟,所以便特意来找女儿。
她到底可以借着看令妃娘娘的由头,多进宫去看看孟茯。
如今心里踏实了,方问起外孙,“君檀呢?”
听母亲提起儿子,蓝鲜儿满脸的高兴的笑容,“近来功课不错,陛下十分喜欢,殿下也高兴,所以今日出门带着他一起去了。”
蓝夫人对这个女婿是极其满意的,明明现在已经处于权力的风口浪尖上了,竟然还能像是从前那般,不改初心,对这权力是离得远远的,这样才好呢。
皇家就是这样,多贪不得一分心,不然少不得是要惹来杀身之祸的。
所以十分欣慰,“你这样过得好,母亲也没有什么可求的了。”母女俩又说了些体己话,蓝夫人更是将李兆夸赞了一回,只是不免就想起了与李兆一母同胞的李蓉。
自打驸马谢淳风去了南海郡后,听说她那府上就平白无故多了不少相貌俊美的画师琴师。如今传得越发是离谱了,只说那些人根本就是她私底下养着的面首。
奈何谢淳风不在,谢家两老不方便去那公主府,所以那府中到底如何,谁人也不晓得。
但天下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坊间听说那些玩乐之处都传遍了。
就在五天前,李蓉还直接在戏园子带走了一个唱青衣的伶人。
听说那伶人长得颇有些神仙之态,所以入了她的眼,当下便不顾戏还没唱完,非得要将这青衣给带到她公主府里去给她唱戏。
于是忍不住说道:“这话虽不该母亲说,不然与那外头嚼舌根的多舌妇没个什么区别,可近来外面传言实在厉害得很,公主那边,还是少些来往。若是能劝,你与殿下好好商量一回,淳风那孩子,可就要马上回京城了。”
李蓉的这些风流韵事,蓝鲜儿自然是早就听说了,可这姑姐不好相与,自来是个记仇性子又泼辣狠戾的。
当初不就是与李馥得了几句口角,所以最后设计让李馥去辽国和亲。
于是忙道:“本是亲手足,该劝她心向善的,但是母亲晓得,便是宫里娘娘的话,也不见得有用,更不要指望殿下了。”
蓝夫人听了直叹气,“这样下去到底是要不得的,纸包不住火,何况谢家两老在这京城看着呢!人家没吱声,只怕到底还是因为看着陛下的面子上,可如今淳风那孩子就要来了,年轻人年轻气盛的,只怕到时候晓得要闹出人命来。”
“母亲不必多管。”蓝鲜儿当然晓得会出事,可是她又拦不住,何必去遭人烦?
再有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宫里难道还不知道么?却是没吱声,一直这样纵容着,只怕还是再怪谢淳风不举。
只是谢淳风好好的一个人,都是一起长大的,哪里像是那有病的?这桩婚事当初谢淳风又明明是不欢喜的,这其中还不晓得有什么缘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