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恕有口难言,满心煎熬地等来警车,却见那些人拿出手机拍的录像给警察看。警察一看宁恕在录像里果然是偷偷摸摸不怀好意的样子,都不肯给他松绑,提了他就上警车。
简宏图猫远处偷偷张望着,笑得打跌,却依然得死忍,免得被警察发现。等警车载着粽子宁恕与一位作证的同事离去,他才敢大笑出来,取出一只上网玩的手机给简宏成打电话,“哥,哈哈,宁恕让警察捉去了。又要审问,又要做笔录的,我看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等我搬完恐怕还出不来,哈哈哈,这下狼狈死了。”
简宏成听了也笑,“警察相信你?”
简宏图连忙告诉他哥,他用了这么这么好玩的手段。他发现哥哥在电话那头开心大笑,他更是说得手舞足蹈。但末了,他还是问一句:“宁恕干嘛啊,难道我得罪过他?”
简宏成不假思索地道:“宁恕跟我有点儿过节。但今天他偷摸到仓库区,说明他在你仓库周围安排有眼线,知道你在搬仓库。我也想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但你到此为止了,不要再寻衅。以后遇到他说起,你就说误会。”
“误会什么啊,他既然不怀好意,我索性给他几个警告,再惹我,我打断他狗腿。”
“得了,别给我闯祸。告诉你了,不许动武。”
简宏图只得唯唯诺诺,可心里想,他在这边偷偷行动,只要不传到哥哥耳朵里就行。
………
简宏图只得唯唯诺诺,可心里想,他在这边偷偷行动,只要不传到哥哥耳朵里就行。
想到便做,简宏图立刻呼唤小伙伴们想办法。简宏图在本市根深叶茂,多的是爱玩爱闹的朋友,大家一集思广益,便找到一位本市网络传媒界的闻人,将宁恕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狼狈视频传到网上,标题起得很抓眼球,“某全国著名房产公司年轻英俊总经理仓库区偷偷摸摸被当场活捉”。一时点击转发暴涨,不相干的人纷纷议论这录像里的人是谁,而业内人士则是很快从标题中得出结论,有人匿名将宁恕的名字揭露出来。更多业内人士则是线下奔走相告,一时之间,宁恕成了人们口中最热门的话题。
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来二去,消息便传到满肚子怨气的苦逼加班人耳朵里。大家几乎是幸灾乐祸、变本加厉地在办公室里传递这个消息:啊,你让我们加班,你搞特权自己不来,原来你去偷鸡摸狗,什么叫活该,这就是。
“外人”小童感受到办公室空气的扰动,他并不装聋作哑,而是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众人犹豫了一下,几乎是齐齐地将案头电脑屏幕转向他。视频即使再模糊,拍摄者简宏图即使为了避免现身而一直远距离拍摄,可作为熟悉宁恕的同仁谁都一眼就看出视频里的人是哪个,绝不会搞错。众人都看着小童的表情,小童心里虽然山呼海啸似的激动,脸上却是只简单地笑,然而他一直将视频从头看到底,才道:“宁总可能是被人误会了,他不是那种人。谁知道宁总进了哪家派出所?我作为公司代表过去招呼一下。”
但小童走进电梯,见四周无人,便乐而开笑。他并未赶去打听来的派出所,而是打车直奔所住宾馆,赶紧接上网络,将视频下载下来。下载的当儿,小童又忍不住将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笑着叹息,“唉,你这是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难道你有偷窃怪癖?有精神疾病?呵呵,还真看不出你浓眉大眼的也会被人捆成一只粽子。”
宁恕遭逢此生的奇耻大辱,他不是坐入警车,而是被塞入警车,夹在前排座椅与后排座椅之间,滚在地上。警察厌烦痛恨小偷小摸的,虽然现在不会拳打脚踢,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这种吃点儿苦头还是有的。宁恕直气得七窍生烟,可嘴上被脏抹布塞住,即使再有一张天花乱坠的嘴也发挥不出来,只好闭目假寐。可从早上以来晦气事一桩接着一桩,打得宁恕有些儿应接不暇,他此时被迫安静下来思考,想着想着,他紧皱了眉头。他恨,他明确知道自己恨谁。
直到车子开进派出所,警察才又将宁恕拖出来,在来往办事人等众目睽睽之下,就地替解开身上捆绑,却偏不拿走宁恕嘴上的抹布。宁恕当然知道大家都拿他当什么看了,有个大妈经过他身边时还啧啧连声,“穿得人模狗样的,这么不学好。啧啧。”
宁恕无法解释。等他身上的捆绑被揭开,他却依然无法站立。捆得太狠,他手脚血脉不畅,一时无法活动。真是狼狈到了极点。他硬撑着伸手将抹布拉出,可还是文明地将脏口水吐到抹布上,而不是就地处理。稍微处理一下,他看到那位大妈早已走远了。宁恕手撑在地上坐起来,对身边的警察尽量克制地道:“我冤枉。”
警察冷漠地道:“起来,进去里面说。”
宁恕摸出名片递给警察,流畅地说出他一路编好的借口:“我周日休息带外甥到仓库区玩Cosplay,被那些搬运工误会。请尽快放我走,我还得回去找我外甥。”
警察仔细检查了名片,伸手将他拉起来,口气和缓了一些,“进去里面说明情况,做个笔录,很快。”
“我身份证什么的都在仓库大门外的车上。”宁恕终于站直了,一边跟着警察进去,一边踢踢双腿弯弯腰,摸出手机交给警察看,“你可以查我手机上的各种记录来证明我身份。我要偷东西也不会偷到那儿去啊。还有我外甥才初一,上海过来的,不熟悉路,我担心他走失。请你尽快。”
可派出所里面忙得不可开交。两人才走进一个办公室,立刻有人将当事警察叫去,又有群众报案需要出警。警察火烧屁股似的出去了,留下宁恕无可奈何地看着在他面前死死关闭的铁门干瞪眼。
简宏图迅速将宁恕的狼狈样传达出去后,得意得无处发泄,便心痒难搔地想象宁恕在派出所里是如何与小偷三陪之类的关一起,不知有没有戴着手铐。他实在是定力不行,没忍住,开着车窃笑着赶去派出所。可他做人一向边缘,见了派出所便有些犯憷,逡巡于大门口没敢进去,只好探头探脑等宁恕出来。因为他知道即使是真小偷,只要没人赃俱获,也会前门进后门出当天就放出来的。何况宁恕,他估计很快就出来。他这时想到一个很好的理由来为自己的好奇开脱:对,他得盯住宁恕,不让宁恕跟踪搬运队又摸到他新仓库。
可他忍不住地笑,轻轻扇两个耳光下去,依然管不住面部神经。他摸出手机看宁恕牌肉粽照片,越想越好笑。
当事警察在一个接一个的报警电话中见缝插针地处理好宁恕的笔录,宁恕终于获得自由。他强忍怒气,依然是五讲四美三热爱地与警察握手告别,才匆匆离开。
远远看见的简宏图立刻假装急匆匆地赶去派出所,走近了才大声招呼,“哎呀,宁总,你没事吧。我仓库的同事说你什么什么的,我说怎么可能,我得立刻来派出所说理。你还好吧?伤到没?要不要去医院?”
宁恕站住,冷冷地盯着简宏图问:“你同事认识我?”
简宏图一下被问住,他想不到得意忘形之下,一句话就露了马脚,一时两边面皮抽搐着尴尬地笑。可很快便看到宁恕脖子上红红的勒痕,立刻又得意起来,笑道:“同事把录像传上网,叫我去看,我一看,哦哟跟帖好热闹。全市人民不知怎么都猜到录像里的人是你宁大总经理。宁总,宁大总,你绕着我的仓库转来转去,想干什么?”
宁恕脑子“嗡”地一声,他知道有那么一段录像,警察就是据此将他提来的。他出手如电一把抓住简宏图衣襟,厉声问:“你说什么?你想干什么?”
简宏图几乎是下意识地举起双手,连忙收起笑容紧张地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立刻上网找给你看。”
宁恕恨不得揍扁眼前这张脸,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