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理由,就是不想去。”男孩依旧淡淡答道。
邓不利多眨眨眼,思索对这个冷漠的孩子该如何劝诫,这边斯内普已经黑着脸开口:“你的名字从你出生起就写在了霍格沃兹的名单上,你是个巫师,就该去巫师学校上学!”
男孩的视线从窗外转向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瞪视了一会之后,又移开视线:“这似乎不关阁下的事吧。”
斯内普被男孩无礼的回答呛了一口,正欲发作,却被邓不利多打断。
“埃弗隆先生,作为一个未成年巫师,系统的魔法教学是必要的。霍格沃兹可以教导你更好地控制魔力,而当你毕业之后,就能够凭借所学到的知识在魔法世界立足,就算那时候你依然希望回到麻瓜世界来,那些魔法也能给你带来许多方便不是吗。”
男孩没有接话,邓不利多只好继续说:“在霍格沃兹,你可以找到许多朋友……”邓不利多观察到小男孩眨了下眼,似乎在思索什么,赶紧接着说,“你和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不同,他们无法了解你的能力,和他们在一起你不会有太多的共同语言,以后,也许你会觉得寂寞。”
小男孩抬起头,进屋后第一次正视邓不利多,嘴里喃喃重复:“寂寞?”
邓不利多慈祥点头说道:“是啊,但是在霍格沃兹,你可以和同样年纪的小巫师们一起学习魔法知识,一起探索未知领域,还能找到几个知心好友。霍格沃兹是个大家庭,置身其中就不会寂寞了。”
之前院长夫人短暂的介绍过,这个孩子两个月时就失去了父母,在这里也没有朋友,总是一个人闷闷地躲在一边,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对长辈很有礼貌,也会客气地微笑,但那笑容从来都只是疏离地勾勾嘴角。心地善良,总会悄悄地帮助其他孩子却又不让人知道,是个让人心疼的好孩子。邓不利多对这孩子很有好感,放下了担忧就想尽力劝这个寂寞的孩子入学霍格沃兹——似乎“寂寞”这词很能打动他呢。
“朋友?”男孩继续重复邓不利多的话,眼神中闪过茫然。
邓不利多掩饰住眼里的怜惜,继续他的“诱拐”:“魔法世界多彩多姿,加入以后你就会发现有无穷无尽的乐趣。毕竟我们巫师,是不属于麻瓜世界的。就算……就算到时不喜欢,你也可以在毕业之后重新回来,学习魔法的机会就这一次,错过了就没了,而麻瓜世界总是在这里的。”
男孩看了看满脸期待和鼓励的邓不利多,又看了看已经走到一边看风景的斯内普,低头想了想,回答:“我去。”
邓不利多如释重负,五十年前犯过一次错,他不能看着再有一个孤独的少年步入歧途,希望霍格沃兹的生活能带他走出自闭的空间吧。
“明天九点我另外派人来领你去采购学习用品好吗?”邓不利多和蔼地问。
“另外派人?”埃弗隆重复,不就是对角巷么,上辈子又不是没去过,哪需要人带领。
邓不利多立刻觉察出男孩语气里略微的异常,马上体贴地询问:“有什么问题吗?也许,你希望斯内普教授或者是我来带你去?”
“我没有那么空。”斯内普站在一边出声反对。
'谁稀罕!'埃弗隆心里翻了个白眼,随后勾勾嘴角:“还是不必了,那样会给校长您添很多麻烦吧?”
邓不利多弯着亮晶晶的蓝色眼睛,摸摸男孩的头:“不会麻烦,我很乐意。”
寂寞惹的鬼
斯科特?埃弗隆——是的,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礼貌地把两人送到孤儿院门口,看着他们转进一个小胡同才收回视线。
本以为拒绝了入学通知就能摆脱那个该死的魔法世界,不想邓不利多竟然带着斯内普找上门来,还拿那两个字诱惑自己——朋友。做伏地魔的那短短几个月,他根本没机会找到什么所谓的朋友,但对贝拉特里克斯、马尔福他们,要说没有丝毫感情那也是骗骗自己的。虽然马尔福在后期的小动作越来越大,但终究还是一直维护着自己,不断地出谋划策。贝拉就更不用说了,自己算是抢了她所爱之人的身体,她却还是那么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
不得不承认,即使因为斯内普的缘故对魔法界心灰意冷,对于那些属下,究竟是有些怀念的。就算竺梓松了解他们忠于的其实是原先的伏地魔王而并非自己,依然断不了他的一丝牵挂。
那场战斗中,他的魔力暴动造成了大爆炸,自己身体炸了粉碎那是最后的知觉,而给周围造成了什么样的破坏就完全不知情了。只知道爆炸那一瞬整个身体都裂开般地痛楚,神智不清,直到两个月后才慢慢恢复。
那两个月中,竺梓松只觉得身体起起伏伏的,毫无自主能力,但渴了饿了都会有东西送到嘴边,也觉不出什么味道。耳边还常常有隐隐的哭声,听不真切。
两个月后神志渐渐清晰,才发现身体变成了个两个月大的早产儿,健康情况不容乐观,那些遮遮掩掩的抽泣是这身体的母亲对一直陷于昏迷的儿子忍不住地担忧。
'怎么还没死成?还是说死后真的有轮回?那什么孟婆的也太失职了吧!'竺梓松望天翻了个白眼,那母亲立刻惊叫一声,还以为好不容易苏醒的儿子又差点去见了上帝,旁边的父亲连忙叫来医生查看,终于得到一个孩子已经度过危险期可以回家休养的好消息。
闭着眼睛的竺梓松感慨:'三世为人,终于碰上一对关心自己的父母,也算上天对我不薄了。这一辈子,就老老实实地做个普通人,好好学习,长大了找个稳当的工作,孝敬爹娘吧。'二十七年的墨家身份加上短短几个月的黑魔王,他实在厌倦了你争我夺、斗智斗力的生活,如果能平平淡淡地度过这一辈子,他就愿意烧高香了。
第二天,竺梓松躺在母亲温暖的怀里规划未来,那边父亲办好了出院手续,带着妻子和儿子开开心心地开车回家。
开心过头,就容易乐极生悲——竺梓松好不容易才有了对父母,这下又只剩两盒骨灰仅供凭吊了。
被救援人员从母亲的怀里挖出来的竺梓松面对冒着黑烟的汽车哭笑不得。
当地警方没找到这对夫妻的亲戚,又没有人愿意领养一个极不健康的婴儿。顺理成章,小斯科特被送到了孤儿院。
八十年代的伦敦孤儿院不像二三十年代,竺梓松唯一的安慰就是他的孤儿院生活不会像记忆里伏地魔经历过的那般凄惨,院长和院长夫人都和蔼可亲,不克扣口粮,也基本公平地对待每个孩子。
但是孩子太多,院长夫人没办法面面俱到,院里拉帮结派的很多,竺梓松不愿参与其中,自然而然成了众矢之的。不过他不像黑魔王那么心胸狭窄有仇必报,只觉得一个大男人要和这些小萝卜头计较些类似于午饭谁多吃了一块肉的问题实在有失身份,于是只自顾自地躲在没人的地方修习内力和武术——想平静生活是一回事,自保能力则是另一回事,尤其拖着一个早产儿的身体,实在虚弱得很。时间久了,其他小孩对着这个总难以欺负成功又不会向院长夫人告状的孩子也渐渐失了兴趣,大家都不爱和他说话,竺梓松也乐得清静。
只是,这样孤零零的日子,终究还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