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劈过,随后连带着心脏一起消失不见。
贝拉看见那张蜡黄的脸,便立刻收起委屈的小女人样,掏出魔杖丢了好几个钻心剜骨过去。正看着空白广告牌发呆的竺梓松这才回过神,没有任何躲避动作的斯内普已经跪倒在地上,两手强撑住地面不让自己趴下,咬牙忍受着钻心的痛楚。
牢不可破的誓言
回过神的竺梓松大惊失色,立刻甩了两个盔甲护身过去,猛地拦在他身前,怒吼道:“贝拉特里克斯!见鬼的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贝拉眨眨眼,露齿笑道:“主人您不是说不让我去找他的麻烦嘛,这次是他自己送上门的,不是我的错。”
竺梓松冷静了一些,剧烈的心跳却还没有平复,顺了口气狠狠道:“我说过这个男人还有用,你拿我的话当耳边风么!回头再处理你,现在给我滚进去!”左手一指店面,用凶狠的视线把一脸惊恐及委屈的贝拉逼进了房间。
回头看了看,斯内普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身体隐隐发抖。黑魔王的钻心剜骨多数只是略施惩戒,除非是盛怒时,一般不会把自己的手下往死里整,相比于贝拉全心为了折磨敌人而施展的咒语要轻了不知多少倍,更何况刚才还是几个钻心剜骨的叠加。
上一次贝拉找斯内普麻烦时也是钻心咒,但竺梓松只听卢修斯轻描淡写地带过,而这一次却是亲眼目睹,斯内普颤抖的身躯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发紧。竺梓松咽了咽发干的嗓子,探头轻声道:“你,还好吧?”
斯内普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弯下腰的男孩,脑子里兜兜转转的只有“那女人是贝拉特里克斯……他现在又和贝拉特里克斯……”的念头,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那里空荡荡的,有什么东西消失了,比钻心剜骨还要痛。
“喂——”竺梓松看到斯内普的表情,有些慌了神,轻轻把他扶起来,待他站直了便缩回双手,却见男人一阵摇晃又要摔倒,连忙再次扶住,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你怎么样?”
“我没事,谢谢主人。”斯内普看到自己搭在孩肩上的手臂,挣扎着想要靠自己站稳,却被孩止住。
“先进去休息一下。”竺梓松不由分说但动作轻柔地把斯内普扶进杀手店的内室,贝拉气呼呼地坐在外间,却听主人严厉地吩咐说:“倒杯热可可来,不许玩花样!” 钻心咒作为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是没有什么法子能立刻解决承受之后的疼痛的,只有少数几种舒缓剂,能让高度紧绷的肌肉和神经略微放松来减轻后遗症。手头并没有这些魔药,只能拿可可来顶替。
'热可可?烫死他最好!'贝拉端上杯子时心语,怨毒的眼神被竺梓松看了个正着,心下忐忑,先喝了一口,见贝拉的表情没什么异样才放到斯内普手里,随后让女人离开。
斯内普低着头,没有看到男孩的动作,听话地喝了口滚烫的可可,只是沉默。
竺梓松同样沉默着,方才看见斯内普被贝拉折磨的的瞬间竟紧张得呼吸心跳一起停止,毫无理智地冲上前护着他,如果还有一点点头脑的话,至少该先缴了贝拉的械才对,可自己就那么冲动地拦在他跟前。难道说自己对他,真的还存有那种一直以来告诉自己早已消失的感情?这怎么可以!
但连自己都无法否认的,斥责贝拉的时候心中不仅仅是愤怒,更多的是庆幸和后怕。贝拉一向爱用钻心咒,如果当时她直接用了索命咒,现在坐在眼前的人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想到这里,竺梓松不由抬起头看向男人,却直直对上一双黑色的眼睛,看不清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或者说竺梓松根本不敢去探索里面的情绪,一对上便立刻移开了目光,转而看向别处,但那灼灼的视线依旧定格在自己脸上,惹得身上一阵燥热。
斯内普见男孩好整以暇地不说话——只有竺梓松知道自己的脑子因为某个一向不肯正视的念头终于拦不住地浮出水面而乱成了一锅粥,根本就不知道能说什么、该说什么——生怕等喝完了可可自己就会被赶出门外,轻声开口道:“主……埃弗隆先生刚才说我对您还有用,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眼神里满是希望。
竺梓松闻言一愣,这才发现方才情急之下重申了原先的借口,已经被这男人听了个一清二楚。如今也无从反驳,难道否认说其实那是谎言,不让贝拉挑衅的真实原因是自己不希望他被伤害?可笑!就算心里真的还余情未了,也不可以被眼前这个人看穿,更何况这个理由连自己都不愿接受。
“嗯,有用,不过暂时没你的事,”定定神,只能无奈地将话题坐实,“以后我会再找你。”
“是,主人!”斯内普眼睛亮了,竺梓松只觉一阵恍惚,连他的称谓都没有纠正,而斯内普听到男孩轻轻地嗯了一声,虽然有些心不在焉,却也足够令他喜出望外了。
“很高兴?”竺梓松压下心头的异样,撇撇嘴嘲讽道;“你不是说过我们已经恩怨两清了,你不必再以为自己还欠我什么。况且我现在不过是利用你,这样也高兴?”
“能对主人有用就是我的荣幸,”斯内普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开口,“主人宽容,上次我没有把您的事告诉邓不利多就算抵消了以前犯的错,但是,前年天文塔上主人救过我一次,我又欠了主人一条命,所以……我们……并不是……恩怨两清的。”声音越来越低,却也愈发坚定。
竺梓松惊呆地抬头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斯内普继续小声补充:“我不敢期待主人像以前对我……那么好,但是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回到您身边,做什么都行……”
“对你好?”竺梓松处于变声期的沙哑嗓音忽然拔高,尖利得有些刺耳,惊醒了自己,才平静下来挑眉假笑道,“我对你很好吗?不过是个床上的玩具,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斯内普白了脸,嘴唇发抖:“怎么会,明明……”
“明明什么?”竺梓松打断人的嗫喏,放在桌下的手却紧紧抓着大腿,却依旧笑道, “对于玩物,我历来都是这个态度,难不成斯内普教授竟以为我会有邓不利多口中那种高·贵的感情吗?再或者斯内普教授竟是爱·上了我?呵呵,真是荣幸啊,不过说起来我还真应该庆幸当时的决定,那时候我可是已经盘算着要换个新玩具了。还‘做什么都行’?你现在想回来继续陪我上床?呵,真是不好意思,玩腻了,就没那个兴致了。”
竺梓松嘻嘻笑着,以最不在意的方式说着最残忍的话题。斯内普呆滞看着自己的场景让他觉得分外痛快,一句句话像刀子一样刺穿了自己,痛得让他想要放声大笑。你脸上的表情,是绝望吗?那你可知,我心中的绝望,断不会比你少上半分。
如果这样的绝望依旧管不了失控的心,那就让言语把一切抹杀,无论真情假意,无论过往未来,统统不曾存在,统统只是假想。
先放弃的人,凭什么让自己这么念念不忘,凭什么在多年之后忽然说要回来,凭什么用几句话就让自己的心重起波澜。更何况,他根本不曾爱过不是么,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那个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欺瞒着自己、暗害着自己,亲手把我那样推开的一个人,有什么资格以为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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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间支持他走下来的唯一动力,如今却被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虚假,斯内普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去,丝毫没有想起告别这种起码的礼仪,嘴里还无意识地喃喃:“不可能,你在骗我,刚刚还那么紧张,怎么可能……”
“站住!”竺梓松冷冷喝道,即使是一点点的可能性,他也不愿意让那人产生自己仍然在意的想法,只要一想到自己竟如此软弱地被围困在情网里,还要流露在推开了自己的人面前,就忍不住觉得胃疼,“你以为刚才我在紧张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倒在门口会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另外,我说过你可以走了么?”
斯内普木然立在远处,眼神空洞无物,显然是封闭了大脑,弯腰低头道:“主人请吩咐。”
“这家店以及贝拉躲在这里的消息不能泄露出去,所以……”竺梓松咬牙,胸口闷得几乎无法呼吸,这样的话语,不知究竟是谁痛得更厉害,'怕我也好,恨我也好,怎样都好过让你以为我曾经真心喜欢你。'斯内普已经白如纸张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低头道:“主人请放心,我发誓不会泄露今天看到的,如果您想处理掉我,我也没有怨言。”说着竟勾起了嘴角,只是带着说不出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