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怪医的脸色开始严肃认真起来,宛汐示意寝殿众人,都退下去,只留了淳于,斯九和她自己守在床边。
她们出去前,宛汐吩咐斯妍去寻老钟,要他安排人把临风居围成铁桶。任何人不得入内。
“既是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自当注意神怡气舒,切忌气血不能冲突了。你怎会让他至如此境地?”怪医放开李景珩的手腕,用了两根手指,在他手臂上顺着脉络上下按压移动。
“疏。。。。。。忽了。。。。。。”淳于心虚地垂下头,又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宛汐。
“疏忽?下毒之前,你没与景珩小子说明?”怪医停下动作,盯了淳于一下。
“说了,说了。。。。。。”身为医者,不把用药后所有禁忌和注意事项及可能的后果,告之患者,是大忌。淳于被师父这一质问,吓出一身冷汗。
“那必是这小子自没有控制住自己!怪事,这小子待自己极其严苛,向来自律到残酷,怎会如此任性情浮动,引毒性蔓延至全身?”怪医一手绕着垂下的白眉,蹙眉低语。
“师。。。。。。师父。。。。。。”淳于声音有些哀怨,“人家,人家这不是娶上媳妇了吗?!”
怪医“啧”了一声,又定定地看了宛汐一眼,然后再了然了叹了口气。
看得宛汐突然生出心虚的感觉来,怪事,这老头,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没待她想明白,那怪医手里捻了几根银针,淳于已把李景珩的上衣解开,露出结实白皙的上身。
只见怪医手法极快,一个闪眼间,一根银针已经巨阙穴,一根已入气海穴,一根扎在关元穴,一根立于中极穴。
斯九看到此,神色大变,她忙抬手掩住嘴,才没发出声音。
而宛汐这些日子跟着斯九和医书,学了点皮毛,也看出了门道。这些穴位,都是极其危险的穴,俗称“死穴”。这老头,一次竟扎了四个。
她虽心惊,倒面上并没任何惊讶。她知道这怪医与李景珩之间,感情深厚,他定是不会伤害于李景珩的。
淳于也带几分吃惊的表情看着他师父。他倒不是怕师父会加害李景珩,纯粹是为师父扎了这几个穴位感到惊讶。
怪医凝神聚力于手指,轮番捻动四根银针。银针处见白色烟雾,足见他是催动了内力,在施针。
果然,不消一刻钟,怪医身上热气腾腾,脸色更红了,额头上开始淌汗水了。淳于掏了帕子,小心地擦拭师父额上的汗珠。
那四根银针在怪医内力的催使下,不停地轻微抖动。
李景珩的脸色开始变青,嘴唇变乌。他上半身却越来越白,白得近乎透明。
宛汐和斯九皆屏息凝视,生怕打扰到怪医。而淳于一边给师父擦拭汗,一边盯着李景珩的变化,还不时地用仰慕的眼神看向师父。他师父的医术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取痰盂!”怪医突然开声。
宛汐听得真切,马上捧了痰盂站在一旁。
只听得那怪医一声断喝“收”,手掌在李景珩的腹部上一扫,四根银针全被收。
而床上的李景珩待银针一收,大叫一声,身子弹了起来。淳于马上一把抱起他上半身,让他身子倾斜往外,几口黑血便稳稳地吐入了宛汐捧着的痰盂中。